青山疗护中心安宁病房514号。
这里是社会对临终病人最后的关怀,也是最近死神的地方。
“已经到秋天了……”
贾应雄靠在病床上一边输着液,一边透过玻璃看着窗外。
凌乱的头发在斜阳下显得秋意唯美,深邃的眼睛里是对即将消逝生命的波澜不惊。
病房里就剩下他一个病人了。
此刻他仿佛就是窗外枯树上,最后的那一片泛黄叶子,在秋风萧瑟中,不知何时就会掉落。
前年他的脑子里长了颗东西,随时都可能爆炸。
医生的结论是,这个病没有治愈的可能,让他吃好喝好。
这意思无异于下达了死亡通知。
人生总是这般充满意外,贾应雄感慨着,就好比他其实是个穿越者。
想起当初穿越的原因,也是挺意外的。
穿越前贾应雄是社畜大军中普通的一员,在一次熬夜赶项目的时候,他正在玩当下流行的文字游戏:重来人生。
被社会压迫的青年们,一时间都被这个可以无限制重开人生的游戏,以及里面各种感同身受事件所吸引。
但贾应雄没想到的时候,当他刷到‘神秘身份’绝品天赋,按下重开的那一刻。
他的人生真的重开了,穿越来到这个大致相同的平行世界。
按照惯例,他应该能够凭借穿越者的优势,过上辉煌的人生。
然而重开的人生,处处充满意外,也许这是命运的恶作剧。
当他过着高压学习和社畜般的人生,为了能够走上人生巅峰,却被突如其来的大病,让他的人生提前杀青了。
他脑子得了无法治愈的病,但这不算什么,至少他还活了二十七年,比起无限制重开的人生游戏中,开局就“胎死腹中”的那些,幸运不少。
处处都是意外的人生,你很难预料到,自己下一刻是否会遭遇不测。
路边的高压电,桌上的卷笔刀,甚至是呼吸的空气都可能是造成死亡的源头。
这仿佛就是设定好的剧本,没有预兆的,就将人生提前杀了青。
【当我死后,将会有人盛装出席我的葬礼。】
【铠甲骑士于时空涟漪中走出,对着我的墓碑沉默,并且试图以时空力量复活我,可她注定会失败.....】.
【超远古时代的巫女残念,会时常于我墓前出现,那放置在墓碑上的石化变身器,每到夜晚都会闪烁光芒,伴随着一声声的呼唤,逐渐熄灭......】
【骑着科幻摩托的红发女孩,将会试图拦截我的灵车,尝试掀开我的棺椁带走我的遗体,可她一样会失败,并且带着悲伤的消失在天际......】
【在我举行葬礼那一天,会有许多神秘人物前来观礼,同时我的家中必会有人闯入,销毁我‘珍贵’的资料,随后周围的人都会被迫签署保密协议......】
贾应雄前几天在网上发了这么一条帖子,算是对死后对世人的恶搞吧,万一见鬼的真有人信了了?
事实上,如果接受治疗的话,贾应雄还可以多活几个月的......
可他却放弃了治疗,因为接受治疗的话,每天都要生活在痛苦中,在延续生命的同时,也在延续着忍受痛苦。
贾应雄不怕死,唯独怕难受。
与其这样赖死赖活几个月,倒不如平静的接受死亡到来。
多活几个月又能够改变什么,除非会有奇迹发生。
虽说曾看到过几个新闻,诸如“有人在深山里发现古装居民,官方通报是在拍电视剧!”、“城市发生特大交通事故,数十人伤亡,据小道消息称,有人在天上飞过!”,可谁都知道这些都是标题党弄出来吸引流量的。
窗外枯树上的那片落叶,在秋风的吹拂下,落进了病房里,落到了贾应雄的手边上,这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贾应雄沉默的伸手拿起枯黄的落叶。当落叶掉落之后,就不会有人再记得它了,它会被自然重新化作养分,滋润新的绿叶......
或者是成为一张纸。
贾应雄看向床头柜上的一份合同文件。
那是几天前一名殡葬公司的销售留下,虽然她一身黑暗哥特的打扮,很奇特。
对方说是新出来了一个“神秘过往”套餐,问他要不要订一套。
他当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骗子,所以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但对方留下了电话号码,让他考虑好了给她打电话。
将文件拿了过来,将枯叶小心翼翼的放进文件夹里。
这几天从其他护士口中,他得知对方并不是骗子。
于是他最终做出了决定,大抵是不想以后没有人记得他罢。
某古队友曾说过,人类的一生很短暂,之所以会在短暂的生命中努力活着,是因为后代们会继承他们所努力的一切,这就是人类生命传承的意义。
他虽然没有后代,但所有继承了他意志的人,都将是他的后辈,这便是意志的传承。
翻开合同首页,仔细一看,满篇文字没有图片,却显露着两个词“神秘伟大”......
这特么不是前不久他发在网上恶搞的帖子吗!
后面居然还能代办遗产,虽然是代为捐给爱心公益和希望工程。
不过,这样也挺好,反正他也没有什么亲朋,就让这些钱帮助其他人吧。
“后辈们,继承我人类之光的意志吧!”
贾应雄略显中二的说了句台词,然后签下了名字。
他不知道的是,在合同被合上的时候,在签名的下边,浮现出一行诡异的文字。
——【条件达成,‘神秘身份’待解锁】
贾应雄刚放下合同文件,病房门就被推开了,一位年轻美貌的护士走了进来。
她恬然的一笑让人感觉很暖心,只是在手上端来的药物衬托下,在贾应雄眼中,这样暖心的笑却演变成了另一个画面。
“该吃药了,贾应雄。”
......
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贾应雄横竖睡不着坐起身来,这悲伤没有由来,他感觉到这个年轻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