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命悬一线(1 / 1)

是游振玉的旧恨还是何舟渡的私仇?

那些念头像是火一样燎原,在何舟渡脑海里烧成愤怒,他没有再按捺自己的杀意,终于喷薄而出。

同样的招式,孟眠在刚刚沈浊身上已经见识过了,沈浊像一只碎了的纸,她近乎失声尖叫,紧紧闭上眼,不敢去看陆寒昭到底有没有办法化解何舟渡这一招。

过了很久,孟眠才从紧紧捂住双眼的手后去看,她想象中的所有恐怖画面都没发生,陆寒昭抬起手臂,轻轻挡住了何舟渡的进攻。

孟眠微微瞪大了双眼,那边,何舟渡也是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陆寒昭就这么轻巧的接过了他的攻势。

是不是他太轻敌了?

紧接着,何舟渡脸色更沉,他不断变换身形进攻陆寒昭,结果依然是徒劳,他甚至连陆寒昭的衣角都没有沾到。

偏偏陆寒昭面不改色,并没有因为他不断的恶意进攻而有什么情绪波动,这简直更让何舟渡恼火。

那么多年前,他们之间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他总是可以被陆寒昭轻而易举的挑起怒火,但是陆寒昭却相反,如同湍急的水流遇见巍然不动的山峦,那个被口口相传成神的男人,总是眉眼漠然,仿佛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包括他一切的挑衅。

但那又如何?

他也已经不是当年的游振玉了。

陆寒昭最大的弱点,此时此刻就在他的面前。

可……那弱点不是别人,是十一。

一道声音忽然从内心深处响起,何舟渡不耐烦的晃了晃头。他知道,那一定是这一世的何舟渡,总是会在关键时刻有着不合时宜的妇人之仁。就像当初签订这具躯壳的协议的时候,他总是瞻前顾后,考虑太多。

私心里,游振玉一直都是把自己跟这个懦夫割裂开的,带着游振玉这一部分性格属性的何舟渡才是他认可的,完全属于何舟渡自己的那一部分,他往往选择忽视不见。

像是为了断绝这一世的何舟渡的后路,亦或是夹杂了其他情绪,下一秒,何舟渡飞速袭向孟眠,还没等孟眠反应过来,她人已经被抓到了何舟渡的怀里。

“陆寒昭,都说你这人没意思,我觉得这说法还是很有道理的。你的软肋在哪里,不用猜也知道。”

何舟渡抓紧了孟眠的头发,孟眠被迫抬起头,仰视着看他。

她感受不到一点点来自这个人的气息,仿佛在她面前的不是活人,何舟渡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冰冰的气息,连呼吸都骇人。

心有余悸,眸光里却没有半点畏惧。

她早就想过会有这样的时候,如果何舟渡真的对峙上陆寒昭,她就一定是对陆寒昭最危险的那个存在。

这个可怕的念头还是成真了。

然而这样的威胁也是最有效的。

陆寒昭暴喝:“游振玉,别动十一!”

哪里是软肋,那分明就是命门。

看到陆寒昭有如此反应,何舟渡心头大快。

可手上也像是有一股力量在跟他对抗,虽然并不强大,可如同千万只小虫在吞噬,酥酥麻麻的痛感蔓延整个手臂。

那是来自真正的何舟渡的抗拒。

游振玉笑了笑,将孟眠整个拎起来,抓着她的头发,把她重重摔在了地上。

钻心的痛从肩胛骨传来,孟眠强撑着,却也忍不住呻吟出声。

实在是太痛了……额头上豆大的汗流了下来,她五官都皱成了一团,但孟眠坚持把脸对着何舟渡的方向,她不想自己这幅样子被陆寒昭看到。

很快,她又像是一个布娃娃一样,使不上任何力气,轻而易举的被何舟渡提了起来。

不过,何舟渡显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他从孟眠写满痛苦的脸上感受到了快意,那快意并不直接来自于无辜卷入的孟眠,而是陆寒昭表情的转换,这是一种折射,带着刻骨的复仇感,大快人心。

原来毁了陆寒昭是这么简单的事。

“把你的力量重新注回天金书,然后把它交给我。”

重新抓住孟眠的头发,把她的脸强行扭转到陆寒昭那一侧,何舟渡勾起嘴角。

孟眠的额头擦破了皮,她紧咬着唇,不肯流露出半点怯弱的眼神。

“不要交给他!”

她痛,但是再痛也要保持理智,天金书是绝对不能交出去的,她隐隐约约觉得这非常危险。

陆寒昭当然知道何舟渡想拿着天金书做什么,改写世界的时间顺序,操控一切,游振玉曾经的计划将由何舟渡一一实施。

他看着孟眠的双眼,那里清澈见底。

他也曾辜负那双眼睛,可即便是这样,他从来都没有一次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过任何负面情绪,面对他的时候,十一总是满腔信任,相信他无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

这一世……又是这样的结局吗?

陆寒昭握紧了双拳。

何舟渡看到了陆寒昭脸上的犹豫,他认为自己有必要推波助澜一下。

“现在该你选了,是孟眠还是天金书,陆寒昭,我非常期待你的答案。”

选了孟眠就会辜负祝子,也会负了这天下苍生,更是没有做到陆寒昭口口声声的初心。选了天金书,就会再一次错过孟眠,下一次再遇到,不知要过几世。

越想越满意,何舟渡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那个答案了。

他按捺着心头那股痛意,那是来自真正的何舟渡,此刻另外一半自己正竭尽全力阻挠这一切,但是已经晚了,现在主导这具身体的……是他游振玉。

“何舟渡……”

孟眠在他手上,轻轻喊他。

这三个字忽然带着针扎的痛,太阳穴一跳,何舟渡大喊:“不要再喊那个废物的名字了,我是游振玉,不是他!”

这内外夹击真是让人心烦意乱,他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

“够了!”

游振玉松开攥着孟眠的那只手,他捏了个诀,孟眠骤然腾空,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被定格住,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当啷——”

一声清脆的响动打破了眼前的气氛,从孟眠的衣袋里,似乎掉下来一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