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眠摇了摇头。
“不可能是沈清或是沈浊。”
孟眠非常笃定，沈清沈浊和陆寒昭是这么久的师生情，要是有什么异心不会等到现在，就算是等到了现在，也会从陆寒昭身上下手，而不是师祖。
祝子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他的这句话也很关键。
孟眠面色凝固。
就算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这样倒在她面前，她根本就没法坐视不管。
再加上祝子是陆寒昭的老师，她更觉得愤怒。
这一切的幕后之人一定在什么地方冷冷的看着他们吧，看他们为了所爱之人奋不顾身的在前方冲锋陷阵，又阴险狡诈的在他们身后放了把火。
不管怎么说，是神还是凡人，对着年迈的长者下手都是违背了最基本的底线。
孟眠也没指望着对面的那个人多么光明磊落，他这样的举动，无非暴露出他是个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多么不择手段。
“天金书和师祖，我都一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谁都看得出二者之间的联系，师祖一定是知道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才被灭口。
孟眠继续说：“飞雪，论时间，你是跟在陆寒昭身边最长的那一个，他有没有什么师兄或者师弟？”
飞雪脸上一片茫然，随后，摇了摇头。
她对这个没有任何印象。
正是因为陪伴在先生身边的时间最久，最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修成人形，对很多事情也都是懵懵懂懂，或许是有过孟眠说的这么一号人，但是她对此已经非常模糊了。
继续这样也问不出什么，不如还是先回去拿天金书当突破口。
孟眠只好道：“老先生醒了的话，第一时间联系我。”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沈浊叫住她。
“十一，留步。”
他大步走过来，双眼眼底布满红血丝，唇边也有青色的胡茬冒出来，一看就是不眠不休的守在这里很久。
“先生……好像有过一个师弟。”
沈浊是最后一个受到先生感召而留在崇初书院的，比起飞雪的时间还要晚，知道这么一回事，还是某一次和沈清聊天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沈清提起。
孟眠脚步顿在原地。
“你确定？”
“我不能够确定，因为沈清曾对我说起这么一个人，大概是在先生之后，师祖某一次和先生起了冲突，那一次师祖动了念头，想要再培养出一个历史守护者，但那次……不了了之。”
“更具体的你还记得吗？陆寒昭的师弟现在还有没有消息？”
听到孟眠追问，沈浊又想了想：“不知道。恐怕这个问题，除了先生之外只有沈清能回答你。”
那是一次非常偶然的契机，先生生病，高烧不退，沈清衣不解带的在先生病床边照顾，沈浊一直在给沈清打下手，他让沈清去歇一歇，他来照顾先生就好，结果沈清只轻飘飘说了一句话，沈清说，先生本身已经是个非常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人，相比于师祖选出的另一个学生，先生简直就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完美。
沈浊后来又问起师祖的另一个学生，沈清也只是寥寥几句，那大概是风岳山的一个耻辱，连被逐出师门之后，都不具备任何被人提及的资格。
本来前方出现了一丝曙光，现在又陷入了僵局，沈清正寸步不离的守着陆寒昭，没有人可以保证，如果现在去问沈清，会不会影响到陆寒昭那边的状况。
“我来。”
“如果没有人可以冒这个险，那么就由我来。”
孟眠十分坚定，她已决定亲自去问清楚。
“天金书如果重塑成功的话，老先生是不是还有救活的希望？或是现在找回旧的天金书，也还来得及吧？”
她接着问。
说来也凑巧，刚刚沈浊粗略算了算，要是先生能按照之前约定的时间重塑成功，师祖的确可以化险为夷。孟眠提出的第二个方法也成立，如果之前的天金书可以找回来，那么师祖也可以平安无事。
“嗯。”
沈浊颔首。
“我明白了，就交给我吧。”
抬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时间紧迫，孟眠更坚定了速战速决的想法。
“我跟你一起去！飞雪留在这里，师祖要是醒了，记得联系十一，还有，务必问清楚师祖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尽管希望渺茫，哪怕中间有过一分的清醒，也都是要紧紧抓在手里的希望。
沈浊一番安排下来，飞雪眼泪汪汪的点头，哪怕平时看见师祖会害怕，师祖这个人又凶巴巴的，飞雪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师祖，他们所有人都盼着师祖快点好起来。
崇初书院风平浪静的日子好像被那只看不见的大手搅混了，每个人都身陷在漩涡之中，即便是不能力挽狂澜，也绝对不会在这样困难的关头松开彼此的手。
“十一，我知道在这种时候应该少说些话，不然会给你太大的压力。”
临走之前，飞雪还是没忍住，小声啜泣着。
“你能回来真好，你能跟我们继续站在一起这种感觉也真好，或许这一次能不能平安渡过也都是个未知数……”
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飞雪抬起眼，那双眸子干净，清澈的眼泪是悲伤的河水，盛着的都是小心翼翼。
“你会一直相信先生的吧？你也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的吧？”
她还想问孟眠，不会再离开了吧，可这句话背后要负担的承诺太重，飞雪也不敢抱有什么奢望。
走上前，她很想拉一下孟眠的手，无论是作为一只猫，还是修成人形之后，她一直都想和十一像一对人间最平凡的好姐妹那样，亲昵又自然的相处。
最后，飞雪还是没有那个勇气，只是轻轻拉了一下十一的衣角。
“但是，如果这份回归要带着失去你为代价，那么我宁愿你离我们越远越好。我相信，先生和我的想法一定是一样的。”
孟眠听懂了飞雪的意思，她在担心自己。
“陆寒昭不会失去我，你不会，崇初书院也不会。”
孟眠主动伸出手，拉住了飞雪的手。
她会保护好自己，可是，她也要拼尽全力保全他们，谁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