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昭走的这个早上，十一很早就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沈浊说的那故事的缘故，她昨天晚上居然梦到了那故事中的情节。
只不过主角换成了她和陆寒昭。
在这梦里，孟眠如同第三章视角，一直悬在空中，看着宛如cosplay的自己，和陆寒昭一身古装站在一处。
说来也巧，那地方就是春雀台里。
她身上的衣衫非常朴素，连花纹是什么样的都不太看得清，只不过人是小小的一只，看起来……似乎有点营养不良？
天气很冷，她好像也全然都不在意似的，提着一只灯，心无旁骛的等待着什么。
与此同时，嘴里还念念有词。
“先生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孟眠心想，这也太扯了，难道她把自己给梦成沈浊沈清了？
梦里的她看上去很担心，明明自己的嘴唇也冻紫了，但是担心和在意的全都是另一个人。
随后居然还有沈清出场的戏码。
只见一只毛色如雪的猫儿像箭似的从大门口处窜出来，凄厉的叫着，直奔她而来，孟眠在梦中仓皇躲避，不明就里。
可梦里的她却好像不怕那只猫，梦里的十一蹲下身，把五角灯放在脚边，把窜到身旁的小白猫小心翼翼的搂进怀中。
白猫那双大眼睛仿佛受伤了似的，惊恐的盯着春雀台的大门外。
孟眠伸出手在那个瘦小的女孩面前晃了晃，发现她根本就看不到自己。
她又跺了跺脚，依旧没什么反应，这才放心的在一边旁观着。
沈清很快也跟着进来了，他邪魅一笑，很是阴森。
“哼哼，这猫儿抓了我还想跑？十一，你别护着它！今天我非要把它的皮剥了下锅！”
随后，又道，“也不知道猫肉炖汤好不好吃……”
地上那个女孩儿怀里的猫好像听得懂人话似的，竖起了浑身的毛，冲着沈清的方向低吼。
可沈清的神情分明就是在开玩笑。
猫儿被沈清吓得狠了，身上都有些抖。
地上的女孩儿抚摸着它的毛，一点一点抚慰着她，又很小声的说：“清大人，您不要闹了。飞雪胆子小，您这样会吓到它的。”
“胆子小？那是可以练出来的，整天畏畏缩缩只知道躲在你怀里，见到个生人就怕得要命，这世界有那么可怕？”
沈清的背上是一只形状奇特的弓箭，腰间是箭筒。他摘下箭筒，蹲在十一身边，伸出手，一把将猫儿捞起来。
他恶作剧得逞，舒展眉眼哈哈大笑，故意将猫儿举得很高，猫儿的四爪在半空中胡乱抓着，最后不得不乖乖攀住了沈清的手臂。
“清大人，你……”
小姑娘急得不像样，孟眠在一边也看的来气。
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伸出手，轻轻拉了拉沈清的衣角。
“清大人，请不要对飞雪这样。”
“为什么？”
女孩迟疑，却也没说什么。
也正是这个空当，转移了沈清的注意力，那只小猫飞快的挠了他一下，再次逃回了女孩怀中。
“这猫，今天小爷不收拾你，你当小爷……”
春雀台里吵吵闹闹的，这梦也恰巧在这个时候被打断了。
“十一宝贝，快起床了！”
孟眠的妈妈猛然拉开窗帘，光一下子灌进来，彻底打断了孟眠的梦。
“知道了。”
孟眠有气无力的回答着。
“这孩子，都上班的人了，咋这么没精神呢？”
妈妈的唠叨声似乎在耳边飘得很远，孟眠的脑子混混沌沌，一边还沉浸在那个梦的逼真感中，另一边……又不由得想到了昨天晚上。
昨晚陆寒昭把孟眠送到她家楼下，他不会开车，就陪着她坐公交一起回来。
她无数次想把自己好奇的事情问出口，又无数次的咽下去。
陆寒昭说，最近如果不是沈清联系她，都不要到崇初书院来，离这里越远越好。
他还说，不要过去送他，乖乖在家睡觉，等他回来。
孟眠揉了揉眼睛，心里跟打翻了什么似的，酸楚一片。
什么人嘛！搞得好像生离死别，让她怪舍不得的……
一记爆栗在孟眠后脑勺炸开，瞬间敲散她的多愁善感。
“怎么还搁这发呆呢，赶紧的把我包的饺子给小何送过去！那孩子刚回来不久，你们小时候还亲近，你也多亏了他照顾……”
“哦——”
孟眠懒洋洋的拉长了尾音。
真是奇怪，现在提起何舟渡这个人，竟然完全没有之前的那种心境了。
她似乎可以很心平气和的把何舟渡当成哥哥来看，如他所说的那样。
“快去！”
在孟眠妈妈的雷霆咆哮之中，终于再也不敢拖拉，连滚带爬的去洗漱。
迷蒙之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牙膏泡沫蹭到脸蛋上都浑然不觉，孟眠对着镜子出神，心里想的却是：
今天是陆寒昭离开的第一天。
距离陆寒昭回来还有三十天。
***
孟眠下午还要回一趟组里，天金书的案子依旧没什么进展，僵持在那里，老大提出要私下里加个班。
她当然有很多空闲的时间，哪怕都用来加班也无所谓。
现在想起来，只觉得之前陆寒昭还在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倒是不多。
不过在回组里之前，她要先完成妈妈的任务，给何舟渡送温暖。
来到何舟渡的工作室，孟眠敲了敲门。
手指刚叩在上面，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何舟渡不是这样不仔细的人，他向来沉稳细致，反倒是孟眠这种马大哈会干这种事儿。
是不是睡着了？
孟眠纳闷，狐疑而入。
何舟渡的工作室很暗，没拉窗帘，脚下是软软的地毯，孟眠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发现靠着墙的线索板的灯也没关。
这里像是笼罩着一个黑夜。
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孟眠就看到线索板上还有天金书三个字。
看来何舟渡他们对于天金书的执念还真是深。
不过……
孟眠呼吸一滞。
她发现陆寒昭的照片也被钉在了线索板上。
还有陆寒昭的详细个人简介，此刻都一笔一划的写在下面。
那绝对是何舟渡的字迹，因为那字迹也曾出现在她练习册的批改上。
何舟渡为什么要调查陆寒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