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眠的视角，她并不能读懂陆寒昭那些复杂情绪背后的内涵。

她只看到一向好脾气的陆馆长罕见的皱起了眉，脸上还挂着未消散的怒火。

这明明就是在拿她撒气！

孟眠心中响起一级警报。

只是孟眠脾气也好得很，她不会因为陆寒昭这一时急躁说些什么。

“你生气啦？”

“是生我的气，还是生老大的气？”

撞向她干净的眼眸，那里是他的心之所向。

一瞬间，陆寒昭像是被用针戳了一下的气球，泄气了。

敏锐的发现了陆馆长的沉默，孟眠惊了，难不成真是生她的气？

生她什么气？没看路的气，还是……何舟渡的气？

这念头冒出来就把孟眠自己吓了一跳，原来她潜意识里一直都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有些太自恋了吧？！

她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哦……

“我，没生你的气。”

这句话几乎是陆寒昭咬牙切齿着说出来的。

显然，他依旧紧绷的表情没能让孟眠打消疑虑。

“和阮队长意见相左，也不是我的本意，但我会坚持我自己的想法，还请孟警官回去转告。”

早就习惯了陆寒昭说起话来带着一板一眼的端正，他的态度也坚决异常。

“我知道我知道，不一样就不一样吧，就是……别伤了和气。”

孟眠动了动胳膊，迭声说道。

她也不是出来非要理论个谁对谁错，总不能让陆馆长从这儿怒气冲冲的离开吧？

“那孟警官追出来，还有什么问题吗？”

顿了顿，他又问。

也想不这样阴阳怪气的讲话，陆寒昭尽量克制着。

孟眠没说话，眨了眨眼，站在原地，背着手，看向他。

像是在审视。

“陆馆长，我们是不是朋友。”

冷不丁的，她抛出这样一句话。

陆寒昭愣了愣，还是回答她：“是。”

很好。

孟眠听到了心中满意的答案。

“那我的为人，你是否觉得可靠？”

脆生生的声音又问。

不知道她想做什么，面对她，他是再也积攒不起什么怨怼了。

他本来就是她一丝皱眉都会心疼的人，怎么舍得一直生她的气呢。

这是他自己的问题，不是她的。

“十一，”他忽然喊她的小名，“在我这里，你不必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明知道的，这些问题的答案是什么，我想要的又是什么。”

听到那声“十一”，是孟眠略微惊诧了。

这好像还是陆寒昭……第一次这样亲昵的喊她。

耳根泛红，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问我，远远不用绕上那么一大圈。”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想知道的，除了前两世他不得不三缄其口，其余的，不会有任何秘密。

不过能从孟眠嘴里听到“朋友”两个字，今天……也没那么糟糕。

他也只能安慰自己，这样算是很大的进步。

陆寒昭施施然站在她面前，那句“十一”之后，反而是孟眠自己不自在了起来。

“我是想说，”鼓足勇气，她接着说道，“如果你心情不好，可以跟我聊聊。”

“你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