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宫上下,没有人知道太子慎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太子慎到底是为何而死。
这一场暴毙来得太过突然,就像今年初冬的第一场雪,措手不及,带着冷冽的突兀。
太子慎生性暴虐,他的嗜血让人生畏。
加上平时他对宫人并不好,所以也没有人会在虚假的眼泪背后真正的缅怀他。
走过场,做做样子,生前没有任何妾室,更没有任何子嗣。
带着高贵降生,也将带着皇家的威严体体面面的离开。
这大概就是太子慎短暂而潦草的一生,没有人能用简单的几句话就评判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
就像也没人知道,在太子慎暴毙的下午到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间轴推回到晚上。
太子慎正坐在书房闭目养神,仔细谋划着如何应对陆寒昭。
他总有股预感,这是他和陆寒昭之间的最后一次交手。
他们缠斗多年,这一次,终归是要看看谁先低头。
不管怎么说,这个小宫女,是绝对不能再放回去的。
陆寒昭为人,心机深沉,思来想去,很可能还有后招。
太子慎幽幽睁开眼,唇畔一抹狰狞的笑。
他的双目露出令人胆寒的光。
太子慎发现了解决这件事情最保险的办法。
那就是把十一作为他的保命牌。
他大可以先留下殉葬的手谕,并且在下一次陆寒昭过来谈判的时候,大大方方的告诉陆寒昭,如果他死了,那么这个小宫女也活不成。
玉石俱焚,哪怕她连石头都算不上,能伤到陆寒昭,就是有用之物。
想到这,他再度挑起嘴角。
没什么好说的,如果陆寒昭知道了这封手谕,一定会乖乖交出解药。
即使是陆寒昭要他死,他也要拖着她下地狱才行。
坐直了身体,太子慎开始斟酌,烛火摇曳之间,他又随手加上了几个名字,以防被人看出什么端倪。
活殉一事,在开国之时就由先例,如今,他不过是遵循旧例罢了。
刚写到一半,他的书房就被人大力推开。
“何人?”
他手上停住,一脸不悦的看向门口。
他那个无脑的妹妹,胸膛起伏,眼神里正迸射出强烈的情绪。
“凌波?”
太子慎蹙眉。
“是我。王兄看上去很意外?”
凌波王姬上前一步,因为太子慎坐在轮椅上,而她生的高挑,太子慎不得不仰头看着她。
姬慎很讨厌这种感觉,因为这双腿,他就不得不什么都矮人一头。
严格来说,他一点也不是合格的储君。
没有一个国家的储君是个残疾,要不是他能力出众,怕是早就被父王废了位。
书房里,两个人投射在地上的影子都被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有种诡异的感觉。
“利用我,来达到你自己的目的,未免太卑鄙了罢。”
“我与陆羲和,的确是爱而不得,蛊是我下的不错,可是我的初衷只是逼陆寒昭低头,而不是那个小宫女。”
“放了那个小宫女,”凌波王姬顿了顿,“我不想再为难他了,就让这一切过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