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骑它(1 / 1)

皇宫,皇帝登上观星台,来大总管在后边,不远处暗卫四巡。

皇帝举着一只单筒镜看天,喃喃:“国师说,今晚可能有星象爆动,重则改动国运,朕怎么看不出来?”

来大总管笑着道:“术业有专攻,陛下与国师比看星象有什么意思。国师不是说等观了星就给您送信嘛。陛下,咱避着人过来的,可不好离开太久,大家心里会嘀咕的。这里又冷风嗖嗖的,咱还是回去吧。”

皇帝:“回去做什么?看太傅那张老脸?朕怕心梗一年。”

他说着抱怨,脸上却是笑着,显见心情不错。

来大总管便仗着过年大不敬:“何止,明个儿百官还要进宫拜年,您还得见太傅呢。”

皇帝开始心梗。

“快子时了吧,过了子时让人去看看左相,这把年纪了可别摔出个什么来,让他赶紧进宫,也就他能和太傅好好说几句人话。”

来大总管好笑:“是。”

血色战场两方对峙各有伤亡,最后的对决双方首领首当其冲,没错,巨狼们已经在战斗中推举出王,狼王融合了失败的同族,消化了敌人的血肉,变成小山一般模样。

对面意志们也边战斗边偷学,竟也凝聚出一个小山般的巨人。

郝灵想,啊,不愧是她,手指碰到都能开灵,看那些无意识的意念也得了进化。

“杀——”

“吼——”

哎呀,要两败俱伤了。

郝灵一手抓上烧到白亮烙铁一般的长枪,一手按在盐阿郎脸上,乾坤大挪移,嘿!

狼群天旋地转,意志们惊呆原地,这是什么妖孽龙卷风!

突然就来了,突然就走了,很突然的带走了突然出现的狼群。

突然就有那么一些意兴阑珊怅然若失呢。

而巨狼们快要转吐了,骤然腾空又骤然落地,哗啦跳起来就要攻击——咦?这么熟悉的地方,这不是——

盐阿郎意志被叫醒,郝灵催促:“骑它。”

灵性被抽离后盐阿郎一直昏昏沉沉泡在药浴里的感觉,他甚至有心思想,就这?我完全可以!

哪里知道,他觉得可以,是因为还没到他的戏。

这不,灵性抽离的时候他暂时解脱,灵性归来可刺激了。当即他就嗷的一嗓子,身体同时被一万只巨狼踩踏一般。

事实上,他真的嗷了出来,这一声嗷,被郝灵的结界尽数挡回,并没影响守夜的邻居街坊们,倒是隔壁,左相他们,吓得都是一跳,小婵更是将手里的茶壶摔了出去。

啪,茶壶碎了。

三个大男人都惨白了脸。

碎了,碎了...

刹那间,小婵误以为自己对着三个白面鬼,自己将自己吓得不轻,反应来,呵呵干笑:“霉运走掉,好运来到。”

几下将碎片扫掉,转身拿了一个新茶壶来——红铜大茶壶,就不信这个也能碎掉。

铜的,怎么配得上他家小少爷,早知道,他早送个金子的。左西这样想。

栗书生两手食指拇指捏着两张眼皮,不捏不行,跳得他都睁不开眼了,左眼右眼一起跳,吉还是凶啊。

噗通一跪:“圣人啊,弟子求您了,求您让阿盐长命百岁。”

左相手按着凳子才勉强坐稳了,眼前走马观花的一生不停的闪,突然什么抱负啊理想啊,都想不起来了,就定格在那张魂牵梦绕的脸上,若她活着,和自己在一起,还有儿子...

卫老将军点着阵中问卫弋:“这是怎么回事?”

阵里面,盐阿郎发出长长一声嚎后,嘴巴再未合拢,却也再不能发出一声来,整个人保持着头、手、脚微微抬高的诡异姿势,身上白雾升腾,白雾变成红,那是汗气带着破裂的血气蒸腾。

卫弋猜:“他在和体内灵性做斗争吧。我猜想,大概他体内灵性太强,他一个人对付不了,郝灵先用咱家的——”他着重咬紧“咱家”两字提醒老将军不要忘了这事:“咱家的卫杀的凛然正气杀一杀,再让他自己上,便容易多了。”

卫老将军点点头,看了师婆婆一眼。

师婆婆一如开始,端着香炉,炉里紫烟缭绕。

卫弋也跟着看了一眼,问:“那是什么?”

卫老将军:“安魂香。”

卫弋:“祖父,你与师婆婆以前便相识吗?”

卫老将军点头:“很久之前的事了,欠她一个人情。”

卫弋点头,定然是天大的人情,不然祖父怎么舍得拿出卫杀。

想到这里,他又站不住了:“祖父,不是我虚言,郝灵她——真的会抢走卫杀的。”

卫老将军看他,眼神莫名,看得卫弋直发毛。

就听卫老将军道:“若是为你娶妻,不是不能当做彩礼的,反正还会带回来嘛。”

不乏调侃。

卫弋无语:“祖父,你听祖母说什么了?我跟郝灵什么都没有的。”

“什么都没有天天给人家守大门,晚上还不回家。”

“都是事出有因。祖父,你不要多想,我是男人我无所谓,郝灵一个姑娘家对人家不好。”

卫老将军看阵里的郝灵,身姿自然,圆脸端肃,行动间举重若轻,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太不普通,自家孩子未必配得上人家。

唉,小姑娘若是能扭捏一下也好呀,一下都不扭捏,可见自家孩子是没希望的。

愁人。这些年没少走过南南北北,始终没遇着一个能和大孙相配的,老婆子倒是好运,呆在家里就撞上一个,可人家太优秀呀。

卫老将军又去看师婆婆,思量着能不能请她做个媒人。

师婆婆发现卫老将军的奇怪眼神了,但她不会去想的,呵,关她什么事。她觉着今晚应该差不多了,那她之后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了。

各有思量。

盐阿郎的魂斗场,他骑在头狼的肩背上,牢牢抓着丰盈的毛发,死咬牙关,管它横冲还是直撞,撞击还是打滚,不放就是不放,死也不放。

郝灵的声音一直陪着他:“抓紧,抓紧,它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熬倒它,你就赢了,狼群就听你的了,灵性就臣服于你了,你一定行的——”

盐阿郎不敢开口,胸腔里五脏六腑已经撞碎碎成血水,他怕一张口,血水全吐出来他就成了空壳子,再聚不起力气。

战场消耗了灵性的桀骜,同时也磨砺了它们,出去时一道道不定型的风,回来全是杀红眼的狼,就体型来说,好比过风的风道突然挤进庞然大物,旧的通道被毁坏,新的道路未成形。

这是铺设在他身体里的道路啊,一步一步硬生生的开拓,他有多疼?

现在有多疼,以前药浴就有多温柔。

郝灵的鼓励一直在耳边:“好、好,它急了,好好,它怒了,好好,它没辙了,好好,它没力气了,好好,抓紧,再坚持一下,再再坚持一下...”

盐阿郎两手僵硬,变成石头,被他拽着的毛都少了许多光泽,两条腿紧紧夹着没了知觉,脑袋里哐当哐当全是水。

郝灵:“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