锆石坐在了椅子上,拿起了上面的书翻了起来。他在找什么?那张书签吗?
“我们写的书怎么样?”锆石不经意的问道。
“不错,写的非常精彩。”
“我也是这么觉得,其实读书也不错,至少能打发时间,待在房间里也足够安全。”
“书读的再多也需要出去走走。我很像看看这艘能在岩浆下行驶的战舰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将书叭的一声合上,“我被派来的任务是负责你的安全,并不是导游。”
“导游你可以不做,我可以自由行。相信你和你的手下应该不会阻拦。”我的语气没有任何退让。
“……。”对于我带着威胁的话语,锆石沉默了。他应该知道想要用武力阻止我是不可能的。
锆石盯着我眼睛,胖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没有任何退缩与他对视着。
“好吧。”感受到了我态度坚决,他终于同意了。“不过要准守魔界号的规定。”他又补充道。
“没问题。”
随后锆石离开了,走前他说要和魔界号的船长沟通一下。
墙上的12小时制时钟在一圈圈转着,下午2点左右,房门再次被敲响。打开门,是守卫,其中一人告诉我船长已经同意了参观,随后递给了我一套黑色军装。
“这是您的衣服,锆石让我转告您,穿上这套衣服是他唯一的条件。参观会在大概4点左右开始。”
几个小时后我跟在午夜号舰长身后参观着魔界号。我和锆石都穿着船员着装,还有三名同样换装了的黑衣人,其中一名就曾经检查过我所住房间。不着痕迹的观察着他,这是个标准的地底人类,环境造成的黝黑皮肤,上黑下白的面色,发亮的秃头。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这样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地底人会是留下字条的人吗?当然普通只是针对外表。
舰长名叫巴登,是个身材矮壮的中年人,褐色的胡子铺满了他整个下半张脸,他一见到我们就热情的迎了上来,显然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锆石身上,在一番客道后,开始介绍船上的主要人员。
首先是航行部的副船长,这是个身材瘦高的中年人,他骨骼粗大却身材偏瘦。留着花白的胡渣,双腮干瘪,高耸的鼻子,鼻尖弯曲。他好像不太喜欢说话,在打过招呼后就退到了一边。
跟着是名叫艾里森的大副,这是个身材壮硕的壮年男性,鼻直口阔,下巴更是理的干干净净,不过能看清皮肤下的胡茬。他行动利落,声音浑厚,眼神里充满了侵略性。
最后介绍的就是工程部的总工程师波波夫。与我印象里工程师的样子不同,这个人有点胖,圆圆的脸让眼睛显得有些细小,带着宽大的眼镜,同样的上深下浅的双色脸。
锆石、船长还有总工程师是走在最前面,一路上总工程师负责为我们讲解,可能是因为紧张又或者是习惯,他说话总是磕磕巴巴的,有些需要详细讲解的地方甚至需要停顿了几秒。我和三名黑衣人跟着后边,由于不想引人注意我走在了最左边。
一路上,不时有一些船员从远处走过,可能是船长的交代,这些船员只是远远的瞟了我们一眼,跟着就匆匆离开。
随着对魔界号的深入了解,我大致了解了这艘母舰为什么可以在岩浆下穿行,这艘船的技术其实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先进,船的动力传递使用的非常古老的机械传递,甚至有些地方还在使用液压系统,我甚至还看到了蒸汽系统。整艘船唯一称得上先进的就是材料和特殊的施工工艺,船体上所有的东西及厚重又粗狂,厚重的墙壁、粗大的扶手,粗壮的结构,而且大部分的金属都裸露着,即使没有防锈措施这些裸露在外的金属也没有生锈的迹象。
此刻我们站在了一组换热设备前,十几米长的巨大设备镶嵌在船体里。
等总工程师磕磕巴巴的介绍完,转过身对我们挤出和蔼的笑容,“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提问。”
几名黑衣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做声。
“这艘船到底是怎么隔绝岩浆的热量的?”我提出一直想问的问题,也是我最好奇的问题。
总工程师一愣,目光转向了船长。
船长接过了话,“这个属于军事机密,不过你们的安全等级已经达到要求。”
总工程师从口袋里拉出了一条手帕擦着秃头上的汗水,看来这一路的上上下下对他是个不小的考验。
“不好意思,稍等。”说着,取下了厚重的眼镜,擦着镜片上水汽。
重新带好眼镜,“其,其实这艘潜航母舰并不完全是个机械体。魔界号的船体外壳一共有4层,在这4层外壳之间填充着3种这颗星球上最奇特的物质——腔母。”
“什么?把腔母塞到了外壳里?”我不可置信的问道。一直以来腔母在我印象里都是孕育生命的温床。而这里的人类却用制造战舰,一时的心里落差让我有些不能接受。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转向了我,船长微笑着看着我,“对这颗星球资源的应用都是为了让人类能够繁衍。”
这么大义凛然的理由,我只笑了笑,点点头表示了解。不过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适。
总工程师继续介绍着,“外壳间的腔母可以隔绝热量,不过这些热量并不会对腔母造成什么伤害,反而是他们生长、分裂的必要条件。每次进港维护都要从船体内抽出新生的腔母,以免它们过多的增殖撑坏船体。”
我们已经走完了船上的大部分区域,剩下了像是动力设施、武器库之类的敏感设施并没在此次参观的范围内。远处再次走过了十几名船员,穿着满是污渍的工作服。
“前边就是舰桥,魔界号的中枢。”船长为我们介绍。
这时我身边的黑衣人的通讯器响了起来,他接通后听了一会,跟着脸色一变,快步走到了锆石身边对他小声耳语了起来。另一边副船长的通讯器也同样响了起来,接听完后他也同样走到了船长身边小声说了什么。
锆石脸色严峻了起来,转身对黑衣人吩咐,“你们护送他回到房间。”说完看向船长。
这时船长听完了副船长的汇报,“不好意思,船上发生了一些事,这次参观就到此为止吧。”说完他与锆石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快步朝最近的电梯走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刚刚收到消息的黑衣人回到我身边,“参观暂时结束,请和我们回去。”
“发生什么事?”
“我们的一个人被杀了,这里不安全。”
“什么?被杀了?”
他摇了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现在请和我们回到房间。”
与副船长和总工程师分开后我们朝房间的方向走着。
“我想去现场看看。”
听到我的要求黑衣人一愣,“请不要为难我。”
“你可以请示一下锆石。”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锆石的通讯。由于声音是定向的,我听不到黑衣人和锆石的交谈。
“告诉他,如果他不同意我就自己过去”我对着通讯器大声说道。
被我打断的黑衣人并没有理会我,专心的听着通讯器里传来声音,很快就放下了通讯器。
“锆石已经同意你去现场,不过一定不要擅自行动。”
黑衣人带着我朝着魔界号深处走去,渐渐的我发现周围熟悉了起来,这不是我们的住的地方吗?我的房间就在不远处,难道被杀的黑衣人死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很快就验证了我的想法,转过拐角我就看到了封锁线,几名全服武装的军人正站在封锁线外。看到我们后立刻上前拦住了我们。
就在黑衣人上前沟通的时候,不远处的房里船长走了出来,“放他们进来。”
“是。”军人转身敬了个礼,让开了道路。
一来到房间门外就有几个身着白色防护服的人走了出来,他们手里都提着手提箱。
“船上没有专业的设备,只能让军医进行简单的环境采样和尸检。”船长带着我们走进了房间。
锆石正站在房间中,地面上躺着一个人。不,准确的说地面上的不是真正的人,三台机器正从各个方向将光束投射到地面,形成了一个人的三维投影。
锆石看了我们一眼,然后继续低着头看着“尸体”。
我一眼就认出这个人就是曾经检查过我房间的另一个黑衣人,他圆瞪着双眼,脖子上插着一把匕首,身下是一大滩深红色的血液。
“怎么回事?”我对锆石问道。
“不知道,刚刚轮到他执勤,他却一直没出现,换班的人来敲门,可是一直没人回应,正好门开着,推开门就看到了他倒在地上。”
看着投影在地面上的尸体,这个可能给我留下信息的人,现在竟然被杀了。
“找到凶手了吗?”
锆石摇了摇头,“军医没有相应器械没法做专业检查,现在只在监控系统中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凶手干扰了成像系统。”
“没有目击者?”
锆石摇了摇头。
我观察着房间,这种制式的房间和我住的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间房间的桌子上摆放着许多不知名的仪器,还有一把手枪。
手枪?
从他倒地的位置推测当时他应该就站在桌子边,这说明在他被害的时枪就在他手边,是什么情况让他连拿起枪的时间都没有?
我能想到的只有两种情况,第一是偷袭,第二就是熟人作案,最有可能的就是熟人趁着他不备下手杀了他。那么凶手很可能就是黑衣人中的某一个。甚至有可能是……。
我将目光移向了锆石,他正一无所觉的观察着现场。
“我能看看拍到的画面吗?”
锆石挥了挥手,黑衣人带我走出了房间,舰长已经离开了。和守在外面的军人交涉了一会,经过同上级的请示后,军人交给了黑衣人一个不大的控制器。黑衣人在上面操作了两下,几道光束从天花的各个角度投射下来,在地面上交织出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名副其实的是个影子,黑漆漆的没有任何特征,只能看清大致的轮廓。此刻黑影从转角处走了过来,穿过封锁线和把守的军人,走到了房门前,他抬起了手,看样子是按下了门铃,很快门开了,黑影在门口停顿了几秒,跟着走了进去。
黑衣人按下了快进,大概几分钟后,黑影从房间里走出,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不过从步伐的频率能看出这个人并不紧张,他慢悠悠的走着,走过了转角。
“凶手有没有留下什么生物信息?”我对黑衣人问道。
对方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甚至他的体态都无法捕捉。”
三维画面再次重放,看着再次走来的黑影,总感觉有些不对,但又想不起什么地方不对。我最关心的是这次谋杀是否和我有关。
这些黑衣人的身份很特殊,是地底人类安全局的成员。这种人有着各种被杀害的原因。比如地面人类、某一派别的政敌,甚至其他种族都有可能。至于仇杀应该不可能,这种抹掉一些痕迹的科技手段即使在地球也是件代价非常大的事,需要的资源和代价是很大的。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锆石走出了房间,“你们轮流和船上的军方共同在这里警戒,不许任何人靠近。”
所有黑衣人整齐的立正,行了一个捶胸礼。跟着目光转向我,“现在这里很危险,即使你能力再强也是有限度的,我希望你能待在房间里接受我们的保护。”
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且魔界号也已经参观完,我也没了理由继续在外闲逛,只好同意了锆石的建议。
回到房间,躺在了床上,脑海里都是黑衣人遇害的画面,锋利的匕首插进了的脖子,他瞪大的眼睛,微微张开的嘴。
虽然我接触过死人,但谋杀和那些死亡的感觉完全不同,你能感觉到恶意,经过预谋的,杀死同类的恶意。
过了好一会我才将这种负面情绪驱散,其实这些人的死活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是想搞清这个人的死到底和那条留言有没有关系。那个可能是午夜号船员的人到底在哪?
现在我被困在房间里哪也去不了,除非和锆石撕破脸皮否则就只能一直这么呆着。而且是在监视之下。
想到这里我坐了起来,视线在房间内搜寻,既然他们可以监控我的一举一动,那么肯定是在房间里安装了监控设备,当时检查房间的时间很短,设备应该不会隐藏的太深,很可能是种体积不大,可以随意放置的东西。
目光扫视了一边,将可能的位置大概划分了一下,首先就是书桌,书桌结构简单,上下一目了然,不太可能放置监控设备。然后是床,床体固定在墙面上是悬空的。我假装弄掉了枕头,趁着捡起枕头的同时快速的扫视了一遍床底,什么也没有。
会在什么地方那?我将目光放在了椅子上。椅子构造同样粗狂、简单,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我眯着眼看着头顶一根根镶嵌在天花板内的灯条。这些灯的制造也也很粗糙,果然其中一根的颜色要暗淡一些。视线迅速放大,长长的条形灯上还行覆盖了一层什么东西,由于这盏灯是盏长明灯,在睡觉的时候会自动变暗,所以一直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看来问题就出在这盏灯上了,眼中的符号变换,估算出了这盏灯的照明范围,正好笼罩了我经常活动的床与书桌。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我走出了灯光笼罩的范围,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跳起,一把拽下了扣在空调通风口外的格栅,当然我并不是想通过通风口爬出去,这里的通风口也就只有20公分高,人是不可能通过的。
我这样做只是在试探,等了十几分钟果然没有任何反应。既然知道了监控手段那么就是想办法从这里溜出去了,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