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周宇杰没隐瞒，点点头。

“是的，张董，我之前确实给张老师写过一首歌。张老师当初给的报酬相当丰厚，当初您也知道我处境不太好，可以说张老师的那份报酬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这里周宇杰用了点小心思，将他给张楚曼写歌的缘由尽量往正常的业务往来引。

“这事我知道，当初小曼的经纪人和我提及过。那首歌我也听了，确实值那个价！”

说到这，周宇杰已经有点隐隐猜到了张良森这通电话的目的。

果不其然，接下来张良森的话印证了他的想法。

“明人不说暗话，我很欣赏你的才华，恰好小曼也很喜欢你给她创作的歌曲。所以无论是站在我作为天方娱乐董事的角度，还是站在为人父母的角度，我希望小曼她的首张专辑能由周先生协助她。

当然报酬方面，周先生你放心，绝对不会低于上次的价格！”

上次他给张楚曼写《你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这首歌的价格是20万。

说实话当初以他的咖位，这个价格绝对是顶天了。

但以现在他在业内的知名度，要想邀歌的艺人数不胜数，这价格就不止这个数了。

不过周宇杰对价格方面没有留意。

他的关注度反而都放在张良森的话上。

张楚曼的新专辑！

这个消息其实去年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点苗头。

而且当初她向自己邀歌也是为了筹备这张专辑。

但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这妮子的专辑还没制作完毕。

这进度着实有点慢啊！

随即，他就摇了摇头。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有金手指。

普通歌手想要筹备一张完整的专辑，一年两年都是快的。

更不用说作为张楚曼的首张专辑了，再精雕细琢都不为过。

不过周宇杰倒没脑子一热直接答应下来。

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

有些事一旦混为一谈，就牵扯的很乱。

况且现在这话还不是张楚曼亲自给他说的。

要是张楚曼亲自开口了，这事他估计也就当场答应了，至于钱不钱的事，私底下两口子慢慢商量也不迟。

但现在是张良森开的口，虽然他是张楚曼的爹，但他更是天方娱乐的董事。

是娱乐巨头的一方大佬。

像这种大佬级人物，往往都会以利益为主。

无关乎他对张良森有意见，只是上辈子见的多了。

多留个心眼总没错的。

对面的张良森对于周宇杰的沉默并未着急，而是静静地等着他的回复。

周宇杰沉思片刻后，开口说道，“张董，这事张老师知道么？”

“小曼还不知情，不过我会亲自告诉她的。”

听到张楚曼还不知道，周宇杰悄悄松了口气，“张董，这事我现在没法立刻给您一个准确的答复。不如这样您看可以不，我们抽个时间可以碰个面，当面聊一下这事，如果可行的话，我也乐意协助张老师制作她的首张专辑。”

周宇杰尽量说的委婉，并且表达出他的诚意。

张良森作为老狐狸哪听不出来。

他语气已经沉稳淡定，“好，这事确实是我突唐了，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那我安排一下时间，然后互相抽个空碰个面细聊。”

听到张良森的话，周宇杰心头松了口气。

毕竟对方作为张楚曼的父亲，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意直接得罪。

“好，您还是打我这个电话就成。”

“行！”

末了，就在挂电话之际，周宇杰忽然脑海里蹦出一个念头，他鬼使神差地问了出来。

“冒昧问张董一件事。”

“你说。”

“您为什么会选择我来协助张老师制作这张对她而言至关重要的专辑？”

周宇杰扪心自问，虽然他现在在业内已经初露锋芒，有了点名气，但依旧有很多金牌制作人，况且以张楚曼的人脉和背后天方娱乐的支持，她想凑齐一对优秀的制作人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但张良森偏偏选择了他。

就让周宇杰挺费解的。

那头沉默了片刻。

然后幽幽地开口解释道。

“两个理由。一、《范特西》这张专辑是你一手操办的；二、你是最近小曼在家里提的次数最多的人。”

..........

挂断电话。

周宇杰愣愣地站在落地窗前。

他保持着拿手机的动作。

目光稍显涣散。

脑海中依旧回荡着前几秒，张良森的那句话。

特别是最后半句。

自己是张楚曼在家里提的次数最多的人！

这是在暗示？

还是在警告？！

好半晌。

周宇杰回过神来，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黏糊糊的，满背的冷汗。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时间。

八分半。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但让周宇杰生出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抬手抹了把额头，也是一手的汗水。

无奈地摇摇头。

见家长这种事，两辈子加起来都是头一遭。

而且他和张楚曼的关系尚是未公开状态。

这种刺激加紧张，让周宇杰的肾上腺激素疯狂暴涨，现在都有一种脱力的感觉。

接着想起还要和张良森私底下见面，一想到两人首次见面的画面。

周宇杰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的发胀，酸痛。

这特么算什么？

级都还没练，就直接赶着去打BOSS？

周宇杰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作世事难料，人算不如天算。

不过下一刻，他体内的咸鱼之力又开始爆发。

反正事已至此，再多想也没用了。

索性就破罐子破摔，船到桥头自然直。

难道对方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况且，张良森还挺欣赏自己的，万一两人到时候看对眼了呢？

这老丈人和女婿的关系还没敲定。

直接开始称兄道弟。

一想到那个画面，周宇杰简直不敢想象。

他摇摇头，散去这种奇怪的念头。

开始盘算起来之后该怎么应付两人相见的场面。

至于将这个消息告诉张楚曼。

周宇杰甚至连想都没想。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

第二天，第三天。

周宇杰都没有等来电话。

等到第四天的时候，他接到了张良森的电话。

两人约定好，明天上午在一间私人茶室碰面。

当晚，周宇杰很罕见的失眠了。

所幸第二天起来后，他照了照镜子，虽然精神并不是特别饱满，但好在没有黑眼圈。

稍稍打理了一下后，他开上昨晚就让小青送过来的奔驰车，前往约定好的地点。

半个小时后。

周宇杰停好车辆，将自己的包厢房号告诉给服务员，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进入了包厢。

一进入包厢。

周宇杰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飘窗前的张良森。

他的手上夹着一支雪茄。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响，转过半个身位，看到了推门而入的周宇杰。

悄悄掐灭雪茄，将其搁在特制的雪茄架子上。

张良森朝周宇杰示意入座。

入座后。

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开口。

整间包厢里，只有那名服务员沏茶的动作，以及一旁茶壶煮水的呼呼声。

“茶水已经煮好了，两位请慢用！”

服务员将调制好的茶搁置在茶托上，恭敬地转身离开。

旋即，整个房间内只剩下对面而坐的两人。

静默了许久。

周宇杰打破了沉默。

“张董，喝茶！”

周宇杰将桌上的一杯茶递给张良森。

张良森接过茶杯，啜了一口，而后在周宇杰没看到的角度皱了下眉头。

【这茶真烫！】

脸上却若无其事地将茶杯放下，捋了捋自己的西装袖口，淡然地将目光落向对面的周宇杰。

周宇杰注视着张良森的动作。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年过半百，但他显然保养的很好，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丝毫没有王导秃噜的迹象。

那张与张楚曼有几分相像的脸庞，轮廓分明，依稀能够看出他年轻时的风貌。

绝对也是妥妥的一位小鲜肉。

而在周宇杰悄悄打量张良森的时候，对方也在观察他。

虽然不止一次在荧幕上看到过眼前这张脸。

甚至这段时间里，他每天几乎都要在家里听女儿有意无意地提起这个名字不下十遍。

但等到真正见到周宇杰本人时，他心头依旧还是感慨了一句。

【此子的相貌仅比自己年轻时稍逊一筹！】

两人的互相打量、观察，就像是古代两位剑客出招前的静默。

最终，还是周宇杰“败下阵来”。

当然他不得不败下阵来。

“张董，上次您给我提及的合作，我这几天考虑了一下，觉得条件合适的话，可以答应下来！”

张良森听到周宇杰的话，他今天反而不着急了。

放下手上的茶杯后，反而幽幽地盯住周宇杰，用看似随意的语气开口问道。

“这事先不急，我们先聊聊天。”

周宇杰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张良森冷不丁的话，让他下一刻整个人的神经直接紧绷起来。

“你觉得小曼怎么样？”

这句话就像是剑客的亮出的第一招投石问路剑法。

一经亮出，便让屋内的气氛凝固下来。

在周宇杰的视角。

此时的他，仿佛真的有种置身于“紫禁之巅”的错觉。

仿佛坐在他对面的不是张良森，而是叶孤城。

陡然的亮剑，让他差些有点招架不住。

好在有了上一次经验，他很快稳住心神。

打算见招拆招！

他沉吟了片刻后，缓缓出招。

“张老师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无论是作为同行，还是私底下的朋友，张老师在我看来都是无可挑剔的存在。当然这一点我想不仅是我，很多人都是认可的。”

对面的张良森闻言点点头，只是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对周宇杰的回答到底满意还是不满意。

“我听小曼的经纪人说，你在和小曼谈恋爱，有这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