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虎头村陈家

绿皮火车一言难尽，走走停停，陈牧都扛不住了，昏昏欲睡，而陈三河却很高兴也很兴奋，精神头很好，给陈牧讲老一辈的事情：“我那一辈是兄妹5个人，我是老二，你太爷说老二不好听，所以我叫陈三河，你有一个大伯公，一个三姑奶，一个五姑奶，还有一个四叔公。”

陈牧感觉听天书一般。

“老一辈都相信多子多福，所以都能生，一家生5个6个，都很正常，但是那时候啥条件啊，生那么多，粮食不够吃，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家里也养不起，那个时候又正好赶上大饥荒，你太爷就把几个孩子都叫来，然后让我们抓阄。”

“5个孩子就能养活起三个，我和你五奶奶抓到了，所以只能离家出走。”想起以前的事情，陈三河眼角有些湿润。

“我那个时候也就十八九，还好年轻，一路要饭，吃树皮，你知道那时候有多吓人吗，方圆几百里地的树都没有皮，饿的急了就吃土。”

“还好我年轻，那个时候身体好，扛过来了，一路要饭来到了陈家村，外人都说咱们村又穷又落后，他们知道什么呀，我那个时候来到村里，饿的眼睛都发红了，咱们村有山有水，靠水吃鱼，靠山抓兔子，那个时候村里没有几户人家，外面都闹饥荒，就咱们村，天天吃野味，都没受什么影响。”

陈三河语气有些颤抖：“我来到村里，抓了一条鱼，烧着吃了，都没放盐，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条鱼有多好吃，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我要在这个地方安家，然后就有了你爹妈，就有了你。”

听陈三河讲以前的故事，陈牧也不胜唏嘘。

十个小时的火车，还只是到县城，到了县城，还得坐客车到镇上，到了镇上，还要走路去村里，一路上风尘仆仆。

此时，爷爷的祖籍虎头村，陈家老宅门外，车水马龙，一片热闹景象。

陈家在当地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但是当真称得上人丁兴旺，早些年，有不少陈家人外出打工，这些年漂泊在外，也混得有模有样。

一方面为了祭拜祖先，另一方面也为了回来和亲戚们炫耀，在一些混的有头有脸的陈家人的提议下，陈家决定，每到特定的日子，都要回乡祭祖，见见远房的亲戚，认认门。

这其实是好事，但是差一成是一成，老一辈们是血肉至亲，小辈们相互之间却都不认识，自然没有感情，又都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相互不服，于是祭祖成了亲戚们相互攀比的机会，现在的人又都嫌贫爱富眼皮子薄，祭祖远远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和谐。

只有陈三河就这么一枝在外，有些孤单，所以确实把祖籍这边的陈家人当成亲戚看待。

陈家老宅也并没有多气派，也是老房子，但是院子很大，院子里摆着流水席，来了至少几十人，热热闹闹。

院子门口站着一个20出头的年轻人，招呼着回来的陈家人进院，院子里流水席热火朝天谈笑风生，是陈家最热闹的一天。

只不过这年轻人看车待人，开的车好一点，他接待的就热情一点，笑容就多一点，而开便宜车的人，就冷淡了几分。

这时候，只听见一阵昂贵发动机的轰鸣，路口拐进来了一辆奔驰，年轻人眼睛一亮，迈着小碎步赶了过去。

奔驰车上下来了一个挺着大肚子戴墨镜的中年光头，年轻人走上去，满面春风：“三姑父你回来了！唉哟，三姑父我可想死你了，也就是祭祖，才能看见你，平时真是没机会见面啊！”

戴墨镜的光头男似乎知道这年轻人就这个脾性，懒得搭理他，墨镜都没摘，敷衍一笑就进院了。

年轻人则屁颠颠的跟在光头男的身后说个没完：“哎哟，三姑父，我听说你最近在做大买卖，有机会带我发财啊，你说咱们都是亲戚里道的……”

年轻人跟着光头男一直进了院，然后才重新回到门口，这时又一阵便宜发动机的声音传来，路口拐进来了一辆面包车，下来了一家三口。

年轻人远远的就看见了这三个人，但是就站在门口没有动，等到三人来到门口，才微微一笑，不情愿一般地探出了身子：“二姨二姨夫来了！”

这一家三口似乎也知道年轻人的脾气，礼貌地冲他一点头就进院了。

陈牧和爷爷是坐火车来的，然后走着来到了陈家的老宅。

陈牧小的时候也来过一次，有点模糊的记忆，反正是和他家差不多的平房，来了很多人，除了嫁过来的媳妇，剩下的人几乎全都姓陈，有很多大孩子，很没有礼貌，和陈牧打架，欺负陈牧。

总之，陈牧作为小辈，对于这些远房的表亲也没什么感情，更没什么好感。

今天又来到陈家老宅，陈牧放眼一看，还是那栋老房子，但是院墙翻新了，门外的路上停着长长的一排车，其中有不少豪车，看来老百姓的生活确实是好了，陈牧记得小时候来的时候，还没有几辆轿车，门口停着的，要么是自行车要么是摩托车三轮车。

门口接待的年轻人看见爷孙二人，穿的破破烂烂，风尘仆仆，又是走着过来的，不禁冷下了脸，伸手拦住了二人：“什么人？干什么来的？”

年轻人觉得这爷孙二人是来混吃混喝的。

“我是陈三河，是来祭祖的。”陈三河自报家门。

年轻人听陈三河这么不说，十分不屑：“就你？也配当我们陈家人？”

陈牧火了，上去就是一脚：“我他妈给你脸了？”

年轻人哪料到旁边这小伙子一言不合就动手，一脚就被踹飞出去，直接踢到了院子里，趴在了地上爬不起来。

“你他妈敢来我陈家撒野？来人！”年轻人被踹的捂着肚子五官扭曲，太阳穴血管爆起，爬了起来，狰狞地叫道。

听到动静，呼啦一声，院子里来了七八个人。

“你他妈敢打我？给我揍他！”年轻人踮脚瞪眼，指着陈牧扯着脖子喊道。

一群人把陈牧围了起来，二话不说就要动手。

“慢着！”这时候，院子里又走来了一个中年人，呵斥住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