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柳玉十分肯定大闹灵堂的人就是周巧巧,可她如谜一般消失在了聂府上空。谁也没有再见她。
这是内宅的妇人们最爱的谈资,上了年纪的太太们都说是老天看不过聂老太太作恶多端,派了使者来教训她。于是这几天城外大小寺庙道观挤满了香客。
而男人们则不信这样的传言,他们更害怕周巧巧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身形,虽说她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谁都不敢保证有一天这刀不会指在自己头上,于是这几天城里大小的武馆徒弟都被重金请去当护院家丁。
聂老太爷多年不管事,聂老太太出事后,他先使分府的二儿媳妇来治办江氏的丧礼。然后亲自去应天府报官。这是凶徒深宅伤人,应天府办得很尽心。他们不管是何动机,誓要将凶手捉拿归案。通缉令当即就下了!
伴随着聂家大太太的丧礼,聂老夫人的恶名再一次传遍了京都大小人家的内宅。年老的妇人们一遍遍的讲诉着聂老太太的荒唐事,年轻的妇人们听得直拍胸口,庆幸自己没有遇到一个这样的婆婆。
“听说年轻时候就虐待尚在闺阁的小姑子,你看周老夫人几十年没理她!可见是恨得狠了。”
“周老夫人额头有一个疤痕你们见过没?就是在家时被聂王氏给打的!”
......
没过几天,一个欺软怕硬,自私贪财,猪狗不食其余的卑鄙老太太的形象就出现在众人面前:“做媳妇时虐打小姑子,做婆婆时饿死儿媳妇。做祖母时先是贪图老二家孤儿寡母的钱财,又贪图失了母亲的孙子孙女的遗产。竟是为了钱,连血脉亲情都不顾了!”
.......
与此同时,聂家停灵的第四日,周右丞在朝堂之上被御史黄大人上书弹劾!
“工部郎中聂白钧内人为救周右相之母而亡,聂家停灵已四日,周右相未使一人去吊唁!此乃不孝。聂夫人是丞相大人的表弟妹。她去世后同在一城的周丞相一家不闻不问。此可见周家不义!”
“如此不孝不义,忘恩负义之人,怎可立于朝堂,安坐丞相一职?”
......
黄御史呱呱唧唧,反复就是这一件事。承顺帝未置一词,面上看不出喜怒。
此事可大可小,他在等有人为周邵华说话。
范左相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右相一党自诩正人君子,此事关乎忠孝礼义,他们当然不会去为周韶华辩解。若承顺帝罚得重了,他们或许会为他求情。可问题是,承顺帝绝不会为此重罚为他几次出生入死的周韶华。
“但是恶心恶心周邵华那个老混蛋也好啊!”范左相美美的想。
范左相微斜了黄御史一眼,黄御史上前一步,打算使出千百年来言官御史们最爱的一招:“死谏!”
正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周右相突然撩袍跪下。
文武百官皆惊。
跪下了!
承顺帝登基头一天便被赐见君王可不下跪的周右相居然跪下了!
近内宫可不坐轿的周右相居然为这件事跪下了?
也是,左右他一直严苛。见了皇帝该跪还是跪,进内宫也从来只是步行。好像跪下也没什么?
但是怎么也觉得不对劲。
周右相盛宠二十年不衰,受到的弹劾大大小小数不胜数。从未见他未一词就先行跪下。
难道真的是自己理亏?难道传言的周老夫人与娘家大嫂聂王氏老死不相往来是真的?
又或许是...
周右相已失宠?
那跪下跟承顺帝服个软也没什么!
朝堂百官心思各异,周右相通通不理。他缓缓开口:
“回陛下。聂家大太太为救家母溺水而亡,臣铭感五内。臣不是不去聂家,只是现在还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不能去干嘛不使个人去呢?多大点事,你周家又不是没人!”
“承认吧!承认你母亲小肚鸡肠不认血脉亲情吧!”
“承认你为了避祸连母亲都可出卖吧!”范左相脑洞大开,几乎要笑出来了。
承顺帝关切的问道:“可是因为周老夫人受了惊吓病倒一事?周老夫人如何了?”
那个亲切的做桂花糕的姨母病倒了?
说起来朕许久未见她了!
周右相始终不露声色,还是缓言答道:“谢陛下关心,家母只是偶感风寒。已经无碍。”
“事当日,聂夫人临终前曾留下遗言,唯放不下自幼体弱多病的大女儿。我母亲已当即应允会与聂家结亲,将那孩子娶来周家细心照顾。”
“家母说,结亲是喜事。聂府正在治办丧事,等聂府丧事过后再谈喜事,如此才不委屈了那孩子!”也就是说,我周家就是不去聂府吊唁!对死人的尊重又不是在形式上。
原来是这样!
百官恍然大悟。那你跪个屁啊!
承顺帝一言不,拿眼神问道:“就这样?”
周右相微一点头:“就这样!”
那你跪个溜溜球啊!承顺帝心中有一头羊驼飘过!
看看范怀那嘴都快咧到耳朵跟了,还以为朕要把你怎么地了!
“黄御史,朕问你。你可知你若死了,你家夫人会为你停灵几日?”承顺帝声音威严如旧。
黄御史腿抖如筛糠:“陛下...陛下...”今日他是准备死,可不是这种死法啊!
“回答朕!”承顺帝很满意和周邵华一起练了两年的低音炮,看把那黄御史吓得都快尿了。
你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