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瑾毅没想到她心底还跟陆妱较劲,瞬间微微冷了脸,“你以为你有资格和她比?”
这句话,无异是重重打击了她的自尊心。
她甚至都没拿自己和李应霜比,对比李千云,她有哪里比不上的?!
她愤愤咬着牙,一瞬间倒是死心了。
想想这些日子洛瑾毅是如何看待她的,再看看洛景风那边作出的反应,她忽然就觉得自己着几个月来的决定错的有多离谱。
如果早知洛景风那么看重她手中的黑火,她一定一早就主动去找他合作了。又怎么会浪费时间在南宫行和洛瑾毅身上呢!
她无声收拾好欢愉后的琐事,然后闭目睡下。
翌日一早,又是一封书信进了睿王府。
洛景风看着信中内容挑了挑眉,眼神似笑非笑。
第二封信的内容很简单,对方要求他接回陆笙。
他嘲讽笑了笑,这才笑眯眯地折好,又是隔了一日,他这才慢悠悠唤来张尧。
“准备准备,咱们再去接王妃。”
有了上次的经验,张尧已经不再多问了,叫了人马备了马车,便浩浩荡荡出了城。
待众人抵到庵堂时,众人正在用膳。
洛景风大摇大摆进了屋,看着桌上三素一汤便无声挑了挑眉。
顾盼看了二人一眼,淡淡笑了笑,停了筷。“瑾心,陪我去散散步吧。”
瑾心点点头,嬉笑着和顾盼出了门。
上次洛景风走后,她便将谣言的事老实交代了,眼下城中流言蜚语越发过分,老实说她也有些幸灾乐祸,看看爷到底如何收藏。
陆笙看着避开的二人,有些无奈摇了摇头,“爷,您下次到能注意下时间吗?至少也得让人把饭吃完吧。”
下次?那么就是代表着,她还不打算走咯?洛景风似笑非笑点点头,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
尽管明白了她的想法,他依旧若无其事走到她身边,将她跟前的白粥喝掉,然后意犹未尽地盯着她的红唇开了口,“你们每顿就吃这些吗?”
她低头看了看,“庵堂的菜都是她们自己种的,吃饭的时候现摘现炒,比外头的可鲜甜上不少呢。”
洛景风点点头,“鲜甜倒是鲜甜。只是像爱妃你这等愚笨的人,还是需要吃点鱼肉,不然脑子不够消耗。”
陆笙已经被他损习惯了,这种程度的话,完全可以当做关心来听。
她看他吃完了,正准备起身给他再添一些,却被他拉住了。
邪肆的俊颜靠近,他没让她反抗,略薄的唇便压了上去,在她的嫩唇上霸道掠夺了一番。
虽然已经好些时间没碰她了,但他欺负她的本事依旧熟练。男人在这方面,多少比女人有天赋的多,没多久,她便被吻得气喘吁吁了。洛景风放了手,然后摇了摇头,“啧啧,确实不如这青菜来的鲜甜。”
陆笙抿了抿被吻得有些发肿的唇,然后有些赌气得将剩下的青菜全夹走吃下,这才看向他:“爷这趟来又有何贵干呢?”
他看着她使小性子的模样,低低笑出声,“爱妃还不想回府?”
她扬起浅浅淡淡的笑,不温不热反问道:“怎么?爷您的事处理好了?”
洛景风闻言勾了勾唇,却是跟着她反问,“爱妃指的是哪一件呢?”
陆笙笑靥如花,一张精致容颜本就极美,如此一笑更是有股璀璨夺目的能力,有那么一瞬间竟是连他都心口微微一动。
她笑着,轻轻开了口,“自然是有人想上位的事啊。”她眨眨眼,“难道……您还瞒着我别的事?”
他从短暂的失神中清醒过来,毫不掩饰回答道:“诱饵已经撒下,那蠢鱼是已经围过来了,但还未上钩。”
陆笙笑了,他的态度太坦荡了,连一丝一毫的心虚都没有,这说明,他对那个隐藏着的女人,确实么有半分意思。
对感情一事,曾经她也以为男人三妻四妾相当正常,也做好自己夫君有若干女人的准备。
可当她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才发现,爱情是霸道,是占有,是容不下他人一分的纯粹。
所以对于爱的人,她要嘛不爱,要爱就连同给他百分百的信任。
而且,对一个愿意舍命相救的男人,她相信他不会让自己失望。
洛景风的坦荡,正说明了如此。
可是信任归信任,那条大鱼毕竟是靠她的名声换回来的。对于他这般使劲糟蹋她的名声,她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所以听到他的回答时,她也没太高兴。只是冷静得“哦”了一声。
“所以呢?爷还有什么事?”她带着客套的笑又问。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黑亮的眸越发的幽深。
其实,她不知道。
他喜欢欺负她,喜欢她被他欺负得气鼓鼓的模样,喜欢看她想发怒又无可奈何的神情。
她若是越在他面前装模作样,他那份恶劣的心思便越重。
“爱妃在赶我?”他笑得邪邪的,语气里满是笃定。
陆笙一脸惊讶,“爷您怎么会这么想呢?臣妾只是觉得,既然人家是如此重要的人物,那么自然是不要怠慢了的好。”
洛景风看着她一脸懂事的模样,笑眯眯地从怀里取出信封。
“看看,爱妃愿意跟我回吗?”
她有些狐疑拆了信,看了信中内容便有些不耐了。她知道对方的用意是什么,眼下全城都已经疯传她和洛景风极度不合了,这时候若是他将她带回睿王府,这才显得他确实有诚意,正努力完成她的要求。
但是……她并不是那么乐意。
由着自己名声臭大街去哄一个女人她已经有些不满了,眼下还要她配合演一个被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傻女人,她不高兴!
而且回了府……哼,搞不好她就要被拉去培养夫妻情趣了。
洛景风观察着她的小表情,无声笑了笑才开口,“怎么?爱妃怎么看呢?”
陆笙不动声色将信收好,只是反问,“爷您怎么看?”
他勾着恶劣的笑,淡淡开了口,“爷我倒是不打算带你回去。”
闻言,她倒是有些好奇了。“为什么?”
洛景风看着她,别有所指开了口,“因为女人啊,大多时候都是口是心非的。”他一顿,暧昧笑了笑,“比如有时候,嘴巴上说着不要不要,但身体又很诚实。”
陆笙怔了怔,莫名觉得他的话着实让人躁得慌。只能心虚哼了一声,“爷倒是了解女人!”
他摊了摊手,“没办法,谁让本王受女人欢迎呢。”
她在心中默念了数遍要忍耐后,才又开了口,“既然爷都已经做好决定了,那又为何特别跑一趟呢?”
洛景风笑眯眯的,仿佛丝毫没发现她的不满,“来不来,和带不带你回去是两回事。”
陆笙看向她,有时候她真的也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或许,她算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女人,可却实在算不上能完全了解他的人。
他见她不说话了,这才伸手抱过她,“你想再住几天那便再住几天吧。”
陆笙从他怀里抬起头,忽的便不想跟他怄气了,气恼得也伸手掐了掐他才道:“不是你希望我别回去吗?”
他挑了挑眉,“说话要讲道理!爱妃你这是要和我讨论谁的话里先透露要继续留下的意思吗?”
她回忆了一番今天二人说的话,顿时又有些无力。倒还真是她起的头。
心中一顿懊恼之余,她又再度愤愤掐了他一次,“那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迟些回去。”
洛景风闻言微微眯起眼,深思了两秒。“这个么……倒也还好。”
换而言之,也就是也没太想她回去咯?
陆笙当真是不高兴了,不知不觉间嫩唇已经撅起,小脸也别向了另一处。
他没有哄她,而是轻笑着抱起她走到床边开了口,“哪张是你睡的?”
房间内两张小床,顾盼和陆笙都算是主子,肯定都是一人一张的。
陆笙微微一惊,怕他又丧心病狂连忙紧张抓住他,“你想做什么?你答应过我不在,不在这……呃……那个的。”
洛景风抱着她,用一种甚是鄙夷的语气道:“爱妃,你脑子里提到床就只有那些事了吗?床啊,还可以拿来睡觉休息,盖着被子纯睡觉的那种。你还说你不是欲求不满。再说了,爷我真要睡你,又不是非床不可的。”
陆笙差点拍过去,“爷,想法这种事一般都是因人而异的。比如正经一如瑾心,若是她再,我绝不会生这种想法的。”
也就只有他这种敢在庵堂里威胁她要行房的人,才会让她有这种紧张感。
他却一脸理所当然。“瑾心也是女子,你要是也能升起那种想法,本王就真的该给你换侍女了。”
说着,他轻声催促道:“快,是哪张?”
待她犹豫了两秒指出后,他抱着她上了床,一双手果然很规矩,并没有太放肆。
陆笙僵着身子警惕了一会,见他确实老实,便微微放了心。有些好奇开了口,“爷怎么会好端端想起在这睡觉呢?”
洛景风瞥了她一眼,嗤笑了一声,“不然呢?不睡觉睡你吗?这么长时间总得打发吧。”
她被他突然又直白的堵的脸一红,翻身支起身子,“那为什么要在这呆久一点呢?”
他戳了戳她的脑袋,“说你笨你还不承认。既然爷不打算带你回去,怎么着也得表现出一点诚意吧。本王在这呆了许久没回去,和来了马上回去,意义可天差地别的。”
陆笙看着他一脸的嘲弄,却是没生气。
其实,她知道。
或许是和他呆久了,连她都变得有些不正常了吧。几日不见他,竟是有些怀念那他那张刻薄讨厌的薄唇了。
洛景风看见她不为所动的神情,眸光微微一软,嘴角的笑不由自主得便柔和了一分。
她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女人,那他又何尝不是这世上最了解她的男人呢。
她的反应,她的神态,她藏在心中的话,有时候她不说,他也能想的出来。
就好像她不服气的时候,虽然她还是笑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那细微之处还是有差别的。
比如她璀璨的眸子会因生气比寻常时候亮,又比如微微上扬的樱唇会因忍着恼怒,而有那么些许的微颤,还比如她柔和的眉尾会有那么一些些几不可见的上扬等等。
她这些表情只有他一个人见过,所以他也记到了心底。
刚刚他开了口,她却没有动怒的意思,显然,她已经猜到了他此举的用意。但是她却依旧问出了口,给了他欺负她的机会。
洛景风伸手将她的头按在胸上,沉沉开了口,“傻瓜,睡吧。你当真以为爷我可以就这样盖着被子和你聊几个时辰吗?”好歹他也是个男人好吗!毕竟自制力也是有限的!
陆笙抿唇轻轻笑了,调皮又抬起了头,“您可答应过我的。”
他转头对她翻了个白眼,“男人要是禽兽起来,就算答应你一百遍都没用。快睡!”
她微微红了脸,哼了一声,“那您之前两个多月的时间都忍了呢!怎么如今就突然不能了呢?”
他不去看她可人的小脸,默默挑了挑眉,“之前能忍,那肯定是有必须忍的理由。”
那么……现在已经不需要忍了吗?
陆笙忽的觉得脸热的慌,又是轻哼了一声,然后将脸埋在他怀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瑾心敲门吵醒她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隐隐下去了。
陆笙有些微惊,什么时候她竟能睡这么沉了。她抬起头,对上的是他似笑非笑的黑眸。
“终于醒了?”他调笑着,低低的声音里满是调侃。
她有些尴尬坐起身,娇嗔道:“怎么不叫醒我!”
洛景风伸手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胳膊,也做起了身,“因为刚刚见着你好像发梦了,一直断断续续说着梦话,所以便没叫醒你了。”
陆笙有些狐疑,“臣妾说梦话了?”
他点了点头,然后促狭道,“什么爷,爷不要,不要摸那里……之类的。”
她没好气得瞪了他一眼,飞快下了床理好衣服便开了门。
瑾心一见她的表情便是垂头一阵偷笑,也就只有爷才有本事每每都把小姐气成这样了。“小姐,咱们是继续留着还是回府?厨房那边问要不要准备爷的晚饭。”
陆笙转回头看向洛景风,见他摆摆手,便轻轻出了声,“不用了,等等爷就回城,咱们再住几日。”
瑾心闻言看了洛景风一眼,小姐还不回府,是还在跟爷怄气?不过她倒也没多问,两个主子都是绝顶聪明的人,自有她们的主意,用不着她劝。
没过多久,洛景风便出了屋,照旧,陆笙还是没有送他。
张尧在庵堂外等了大半日,见又是洛景风一人出来,顿时摸了摸头。
王妃又不回来吗?不过反正已经有一次经验了,他倒也没太意外。
这次回城的时间比上次稍稍早了一点,城门尚未落锁,街上也人来人往,依旧热闹。
众人看着睿王府的队伍早上浩浩荡荡出了城,傍晚时分又浩浩荡荡回来了,顿时一个个竖起了耳朵,一双双眼睛直往睿王府里面瞅。
上次睿亲王出城就是去接睿王妃的,早上还有人看见睿王府的人马朝庵堂方向而去呢,也不知道这次王妃到底回来了没有。
方家二老也是关心,他们听着外头的风言风语已经忍了好些日子,见这次陆笙还是未回来,不禁真的有些疑惑了。
难道笙儿真的在和景风在闹别扭?
不应该吧……
她可是连知道对方给自己下药都不曾真的动怒啊。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够真的让她生对方气?
还是……畏惧京中这乱七八糟的留言?
二老想了想,还是因为留言的可能性大一点。陆笙毕竟是个女儿家,这京中现在传成这样,也难怪她动怒了。
张尧回府后将东西打点好,这才再度去了洛景风书房。
这次,他已经清楚洛景风叫自己的目的了。
“知道我找你要做什么吧?”洛景风似笑非笑。
张尧点点头,翌日中午出去溜达的时候,只见那两个小贩已经在老位置等着自己了。
他摸了摸头,还没出声,两人已经一脸好奇上来将他拉过去,一个赛一个的亲热。
“老兄啊,我们已经等你一上午啦!”
“是啊是啊!你们家王妃,这次接回来了吗?”
两人这次连客套都省了,一副极其熟稔的样子。
张尧的答案依旧是摇了摇头。
两位小贩闻言立刻瞪大了眼,还接不回来啊,这睿王妃脾性还真大啊,莫不是……真的彻彻底底断绝了关系,不再有复合的可能了?
这次张尧没有停太久,主要是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庵堂这种地方爷能进去是因为他身份显赫,而且睿王妃也在里头。他们这些侍卫下人根本没跟进去,哪能知道发生些什么啊。
他借口有事脱了身,四处转了转后,然后悄悄去了趟黄金窑。
洛景风要见瑾兰,他这趟出去顺带去传了口讯。
毕竟也曾受伤在黄金窑修养了一大段时间,张尧找起人来也是熟门熟路。不多久,瑾兰便乔装打扮跟着回了府。
二人到的时候正值午膳,洛景风先让人吃了饭填饱肚子,这才将人叫进书房。
瑾兰知道对方不会无缘无故叫自己来,所以将最近黄金窑收集到的情报汇报了之后,便安静等吩咐。
果然,洛景风挑挑眉开了口,“有件事要交给你办。本王和王妃最近的谣言,你有所耳闻吧?”
瑾兰闻言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看了看身边憨实的张尧,有些不确定开了口:“是有所耳闻。有部分谣言,奴婢还悄悄派人查过。据说……里头很多消息,都是王府里头的侍卫亲口证实的。这是您故意安排的吗?”
洛景风没有否认,甚至赞赏得看了她一眼。
没办法,不过是谁和张尧站一起比脑子,都会显得无比机智的。
“那些官员都是什么态度?”他又开口。
瑾兰沉思了两秒,然后摇摇头,“说不好。”
“属下分析过,对于城中如今疯传的这些谣言,百姓们相信的程度还是很高的。但官员里头,大部分还是都保持着观望的态度。属下认为,这大概是因为其中很多谣言都是张尧放出来的缘故。这样会让那些人认为,这是王爷您有意为之的结果,所以并不全然相信。”
张尧站在一边挠挠头,他难道不是只说了事实吗?如今疯传内容中离谱的程度,可和他说得东西相差十万八千里。
洛景风恶劣勾了勾唇,看着瑾兰道,“接下来这件事交给你,不要露了痕迹。”
从睿王府出来时,街边的百姓们依旧扎堆着讨论的热火朝天。
瑾兰放慢了脚步听了些许,陆笙还是没有回府的消息已经慢慢传开了。
对于她如此决绝不肯回府的消息,百姓们表现的反应不一。原本,大多数男人都是在同情她的遭遇,而女人们则认为她水性杨花。
如今她二度拒绝洛景风,男人倒开始觉得她不知好歹,而女人们开始相信她对南宫行是真爱了。她又是真爱,又敢和有权有势的夫君做斗争,如何不叫众人开始欣赏她。
瑾兰一路回去,至少已经看到两对夫妻因这事起了争执,一边心中便忍不住有些感慨。
这爷也真是够坑人的。
随随便便弄出点阵仗,也不知道最近有多少夫妻男女因为这事不睦了。
而自己,还得回去物色物色人物,唱一出大戏。
夜幕降临,即便是繁华的京城,没什么夜生活的普通人也熄了灯早早歇下来。
这个城市中,只有涉及吃喝嫖赌的地方,还在夜夜笙歌。
今日的黄金窑热闹异常,上有琴动全城的技师瑾兰亲自下场抚琴助兴,下有头牌玉娆姑娘伴舞,场面火爆异常。
这位玉娆姑娘虽是头牌,但姿色却算不上是这黄金窑最好的。
但是,她有名,很有名。
上一任京兆府尹刘泽均,就是为了她冲冠一怒和人起了冲突,然后被人打死的。
之后,她的名气就在京中打开了。
因为有位爷玩弄人心的本事,简直变态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