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夫人亲自抱出宫?
这一句话,顿时引起两堆截然不同的反应。
女眷们先是双眼一亮,又是害羞,又是期待,同时下意识看向自己老爷。
而那些大人们呢,则先是一愣,然后皱起眉。
武官们是觉得,他们堂堂一大老爷们,怎么能做这么有失身份的事呢!
至于文官们……
抱不动!
这些本就是抱书执笔,用文字骂架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们,再加上常年养尊处优,怎么抱得动各自的夫人呢!
再说了,那些夫人们若是身子轻盈的便也罢了。
有些已经养的有些痴肥了的夫人们,那些个夫君连头都不敢转过去看。
丢人,实在太丢人。
一想到这,文官们顿时正色起来,“睿亲王却是言之有理,刚刚此妇之言却是经不得深究。只不过……巫蛊一事,我们还是应该彻查!这样既可换睿王妃清白,又可慰齐王妃在天之灵。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啊!”
唐正捂着手肘,也在一边点头。
“我妹妹可不能白死!”
齐王也是黑着一张脸,冷声道,“睿亲王,即便你怎么花言巧语,此事也与睿王妃和你府上那位黑手脱不了干系了。我劝你还是早点交出二人,省得最后害人也害己。如今你是当局者迷看不清形势,只怕日后作出什么祸国殃民的错事,再回头就迟了!”
陆笙站在一边心底有些不服气。
什么祸国殃民啊!
洛景风日后直接面对的问题,不就是和太子党的党争吗!
这换了谁成为睿王妃都会如此的吧,怎么的就变成她背锅了呢!
洛景风闻言偏过头看向陆笙,便调笑般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看都没看齐王回道,“哦?怎么就和我的王妃拖不了干系了?”
齐王未在乎他这放肆的态度,只当没看到眼不见为净。
再说了,圣上都容忍洛景风了,他又能怎样?只能愤愤道,“刚刚那妇人之言难道你没听见?除了巫蛊,我的爱妃又怎会死得那么离奇?”
洛景风奇怪得转头看向他,“听见了!可我听着她也没说亲眼看见我爱妃下了蛊,也没听见她说亲眼看见我府里的人下了蛊,怎么就和我们拖不了干系的呢?难道我们两个的耳朵构造不一样?”
“洛景风!”齐王忍无可忍低吼,“就算没亲眼看见又能如何?这里就只有你的爱妃有本事下蛊,难道你能否认?”
“呵?”洛景风笑得更奇怪了,“什么蛊?只不过随意一说说是蛊你便信,那我说现在你爱妃上了本王的身,告诉你她就是自杀的,你信不信?”
唐正闻言一把冲上前一步,又想起自己压根不是对方对手,连忙停下脚步,大声道,“不许随意侮辱我妹妹!”
“逝者已逝,景风,你的比喻却是不妥。”皇帝也是摇摇头,只不过却并没有说他说错了。
齐王沉默了片刻,双眼通红瞪向洛景风,“我不想跟你再胡搅蛮缠,我的王妃尸体就在这儿,我希望我他日老死去了地下,至少能有脸面对她!咱们也是兄弟,她也是你的皇嫂!即便是这份情分再怎么微薄,我也希望你能看在这份上,就算不想帮忙,也不要捣乱了。”
洛景风细长黑亮的眸子微垂了垂,撇了撇嘴。
陆笙摇了摇头,叹口气,淡淡开了口,“齐王殿下,我十分明白你的心情,可事实上这与我们确实没有关系。”
她看着愤愤的齐王,没有等他开口,又道,“不过您既然提到了您与我家王爷的兄弟情谊,我想我们也确实该尽点心意。莫名其妙要我给齐王妃陪葬,这不可能。您要如何才能相信,此事确与我们无关呢?”
齐王冷冷一笑,“虚伪至极!”
洛景风看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道,“你不就是觉得陆老夫人是中了蛊才会如此嘛!难道你就不会想想,或许是太医的医术不够高明呢!”
这话有些打击那些个太医的自尊。
他们可各个都医术超绝,不然又怎能成为太医呢!
可不服归不服,他们还真不能把洛景风怎么样!
因为洛景风确实从来都没求他们看过病……
一想到这,他们顿时又有点泄气。
齐王皱着眉,对方的话确实也可以说的通!但说太医的医术不行……这又叫人有点难以接受。
就好比对着陆笙说,你其实长得极其一般的感觉一样!
着实让人信服不了。
洛景风又是勾了勾唇,转头对着宫人道,“去把我府上的徐清晨宣进宫。”
被点到的宫人抬头看了看圣上,见对方也点了头,立马冲冲跑去大殿。
太医们微拧着眉,大致猜出他要做什么,只能面面相觑。
不过既然如此,倒也想好好比一比,看看是否真如睿亲王所说的,自己医术不够高超。
皇后站在一边,眼见这个死局被改成这样,心中也是不由叹了气。
看来,又是失败了。
如此局面,洛景风也能三言两语辩驳化解,日后还能有什么局,能够害他?
没有了!
眼下剩下的,只怕……只能是强杀了。
她微垂着眸,眼底深处满是难言的落寞。不过只消一秒,她便藏起眼底的情绪,开口轻轻提醒道,“陛下,唐大人还伤着呢。是不是请太医看看?”
死局虽被解,但好歹还有两方势力可以拉拢,不是吗?
皇帝转眸看了眼唐正,朝太医点了点头。
立马又有宫人朝太医院狂奔,一边拿工具治病,一边也做好准备和睿王府的人比试。
眼见场面已被控制住,皇上先是带着文武百官回了金殿继续议事,毕竟这么干等着徐清晨着实浪费时间。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徐清晨披着厚厚的大袄,边咳嗽边出现在众人面前。
太医们依旧留在偏殿,齐王依旧守在齐王妃的尸体身边,唐正吊着手臂,看起来有点惨。
徐清晨一一给众人行礼,随后走到陆笙跟前。
洛景风不在,那么他的主子便是陆笙。
陆笙看着他,平静开口道,“这次宣你进宫,是为了和众太医比试医术,你可有把握?”
徐清晨看了看陆笙,随后转身向众太医行了个礼,斯文开了口,“我们睿王府又张钦张尧两兄弟,他们在自我介绍时,一贯都是说,我姓张,嚣张的张!我不是他们,我叫徐清晨,有朝阳的清晨。”
他咳嗽了一下,随后自信一笑,“而你们,已经迟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