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闻言一惊，“刚刚……”
不是你让我出来的？
她顿住，忽的改口问道，“刚刚那火势大吗？可曾看到是谁纵火？”
小乙以为她害怕，连忙回答，“姑娘放心，不严重。就是纵火的小贼没抓着，也不知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在咱们逍遥阁撒野。”
陆笙垂了垂眸，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一开始她总觉得好似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如今一想，若小乙真担心她一人呆房里不安全，又怎会叫她出来，让她一人待在这里，自己却又跑去通知黄炎呢？
眼下看来，不管这火是不是为她而放，有人想要利用这场火，将她引出来的用意倒是很明显了。
就是不知，对方究竟想要在她房中藏些什么！
她在原地沉思了两秒，这才转头对小乙道，“今晚休息前，我好像听到房里有老鼠的动静。小乙，你能不能帮我找找？”
小乙闻言瞪大眼，“老鼠？咱清风阁除了药就是药，这老鼠是有病了才往咱这钻吧。”
说着他撸起袖子，率先往院子里走。
陆笙跟在他后面，她相信既然是药堂特地派给御辰的，那必然有他所长之处，所以倒也不担心他的安危。
小乙推开陆笙房门，微微跳动的烛火安静燃烧着。他学了两声猫叫，见屋内毫无动静，这才直接端起烛台，在屋内各阴暗角落探了一遍。
直到全部检查完了，这才皱着眉转头对陆笙道，“姑娘，没瞧见有什么老鼠啊。”
陆笙应了声，心里却快速思考着。
若屋内没被放什么进来，那是……有人在屋里藏毒？
她假意打了个喷嚏，再度开口，“为什么我觉得屋内的味道怪怪的，你有闻到什么吗？”
小乙皱了皱眉，然后沿着屋里闻了一圈，直到走到窗台边，这才有些怪异摇了摇头。
“怎么了？”陆笙问。
小乙有些迟疑开了口，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事，大概是我想多了。”
陆笙虽有疑惑，但好歹经过小乙两趟检查，倒也安心了不少，只不过尚不能完全放下心。
骚乱的一夜过去，翌日一大早，外院便响起了小乙的惊呼声。
陆笙从房内穿衣而出，只见小乙正盘着腿坐在地上，手中掐着一条黑蛇，正骂骂咧咧教训着。
“好你个小畜生，谁让你怕到我的百枯草上的。”
“你这一张嘴，小爷的百枯草不就白晒了嘛！瞎了你的眼，看小爷我不宰了你。”
陆笙有些惊讶，那黑蛇头呈三角形，一条蛇信子一吐一吐的，眼神幽森的可怕。可掐在小乙手上，愣是变成一条倒霉的麻绳。
她刚欲靠近，却被小乙挥手制止了。
“姑娘，你站着别动！这小东西毒得很，你可离远点。”
闻言，陆笙停住脚步。又听小乙道，“不过也奇怪。这小畜生天生惧怕千虫叶，而咱们这玉山脚下有一大片千虫叶，按理来说，这小畜生当不会出现在此才是。”
小乙自言自语念叨着，又道，“还有姑娘昨晚房中的雄黄……我记得这清风阁内，可没有雄黄啊。而且姑娘的伤，也用不到雄黄这玩意……”
陆笙安静听着，却是倏地皱起眉。
这毒蛇是被人特地带上来的无疑，可雄黄？
她房里昨晚有雄黄？
还有这条毒蛇……
莫非，昨晚有人故意引她出去，就是为了放这条毒蛇进来？
可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放雄黄？
莫非这毒蛇不过是警告？
不！不会是警告！
若真是警告，那也太过大费周章了。
若只是警告，昨日小乙离开后，对方大可直接将蛇丢进来。如此费心引她出去，分明就是想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这毒蛇咬死。
陆笙未作声回了房，倒是更加小心谨慎了。
两日后的夜里，又有人偷偷潜入了清风阁。只不过对方行动并不高明，发出了声音惊醒了小乙，无奈对方只能立马撤退。
经此，就算神经再大条，小乙也知道有人盯着他们清风阁，想要欲行不轨了。
他不敢再懈怠，时刻守着陆笙。
几日后，御辰从外头回来。
这次陆笙脸部的复原结果让他满意，脸上撕裂的部分已经愈合，深深浅浅的新肉基本已经长好，看起来较为平整了。
小乙在一边打着下手，一边啧啧称奇，“少阁主的医术果然精湛，比起师傅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姑娘脸上这么重的伤，就这么十多天功夫，竟然恢复了。”
陆笙闻言悄悄松口气，看着他笑了笑。
“如今像什么？”
小乙抚着下巴仔细盯着陆笙一顿瞧，过了半晌这才微微红了脸开了口，“姑娘长得真精致，就是新肉刚长好，整张脸红通通的，像猴屁股。”
陆笙立马默默看了他一眼，对小乙的形容能力无语至极。
还真不会挑好的说，就算是好事经过他的口，也听了高兴不起来。
御辰未理会二人，淡若清风出了房门，不多久端了些许草药进来交给小乙。
吩咐他带出去捣碎处理后，这才淡淡对陆笙开了口。
“你额上的肌肤受损太过严重，已经恢复不了了。”
陆笙闻言一愣，沉默了许久后，这才缓缓转过头，看着身后的铜镜。
这是醒来一个多月，她第一次认真看自己的脸。
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看到镜中满脸通红，完全算不上平滑的脸蛋，她还是难免心头一堵。
她虽记不得以往，可恍惚间，还是知道自己曾经的样子的。
镜中这依旧吓人的脸庞，哪还有一丝曾经的模样？
眼眸微抬，她看向御辰所说的位置。
相比起脸上其他通红的皮肉，额上那一块却诡异地异常白皙。
细瞧之下才发现，那并不是肤白。而是白色的头骨，透过薄如蝉翼的皮肤透出来的颜色。
那块皮肤，已经薄的近乎透明了。
仅仅是如此看着，她都仿佛能回忆起当初额上那份痛楚。
她沉默了半晌，轻轻开了口，“只能如此了吗？”
御辰看着她，波澜不惊的眸子忽的闪了闪。
“陆笙，做了这么久的大家闺秀，接下来做做妖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