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陆府和睿王府这场受万人瞩目的婚礼终于来临了。
一大早,王府外便锣鼓喧天。显赫非凡的睿亲王大婚,自然是奢华到了极致。
从陆府到睿王府这条长长的迎亲道上,洛景风直接封了路。道路两排更是依次整齐摆列着新婚嫁妆,琳琅满目,场面奢华得让那些看见了的姑娘,差点便嫉妒得咬破了丝绢。
而且,要知道,两座府邸可都是在京城的闹市上,这一封路可是断了多少小贩的生计啊,可硬是没人出来闹。
因为睿亲王豪气一挥,但凡是这条主干道上的摊贩,单日都可登记领取睿王府所派发的红包,以及喜糖一份。那份额,可比辛苦摆摊来的多多了,哪还有人闹腾。
不仅如此,待迎亲队伍一过,摊贩们便可照常开摊,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如此一来,街上的人未少,摊贩们又高兴,更是热闹异常。
陆笙起了大早,被众嬷嬷和丫头们拉去梳妆打扮,大红喜袍和有别平时淡雅的明艳妆容,越发称得陆笙娇艳欲滴,美得绚丽夺目。
陆诗也在帮忙之列,忙内忙外。
府里人都传,是陆笙大婚了,借了这理由先向陆诗低了头,两姐妹关系终于得到缓解。
陆笙由着陆于淮帮她穿了红鞋,又由着喜婆背到大厅,谢过高堂,这才上了八抬大轿。
陆远双眼微微泛红,一个人将陆笙拉扯长大十几年,如今对方有了好归宿,他总算是对得起死去的方清了。
陆笙盖着红盖头,坐着轿子,听着外头迎亲队奏乐声声,心中却不禁多了一丝不确定。
大婚!大婚!
今日起,她便嫁给洛景风,成为堂堂正正的睿王妃了吗?
为什么,即便是此时此刻,心中都还有一丝丝的不真实感呢。
直到花轿停下,她由喜婆牵出,将她交到他手上,感受着对方那温热的感触。陆笙这才不知不觉笑开,嗯,大概这辈子,就是他了。
她隔着红纱偷偷望向洛景风,同样也是大红的喜袍,见过他数次,甚少见他穿如此鲜艳的颜色。原本以为也许不会相称,却不想,换了红袍,邪肆变邪魅,越发的危险却又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吸引力了。
似注意到有人在偷偷打量他,洛景风忽的回过头,对上她闪闪发亮的双眸,压低了声,用仅二人可闻的声音轻笑道。
“爱妃,现在就饥渴难耐了吗?爷确实秀色可餐,可你这爱慕眼神,也太赤裸裸了些。”
陆笙被调侃的说不出话,如此重要的日子,他都还能这么不正经,看来,他倒是轻松自在,游刃有余的很呀。
细细一想,这讨人厌的家伙都已经成过两三次亲了,自然是熟悉的很了。
陆笙心口一堵,顿时觉得有那么点不高兴。
她转回眸,看着今日到场的贵客,不由得阵阵吃惊。那些她认识的,不认识的,但单看衣着气度,便知各个背景不凡了。
不要说各大重臣,今日甚至连太后,和圣上皇后,都是拨空出了府。洛景风是皇弟,同辈的几个王爷有在经常的也都到场了。
同时,他又是皇子们的皇叔,他大婚,几个皇子自然也是到了场。场面盛大的,怕是日后太子大婚,也未必能请来如此多贵胄。
陆笙有些被镇住,环视了一圈,这才将视线停在一人身上。
那名女子立在皇太后身边,身着藕色华服,嘴间带着浅浅笑意,面容上与洛景风竟是有五分像似,有种难言的阴柔之美,让人过目不忘。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女子脸上那道长长的疤。不过,在陆笙看来,正是因为那道疤,女子更是增添了一份妖冶的残缺美。倒也不失一番风情。
相比之下,南宫府便惨淡多了。
一来南宫府确实比不上睿王府有钱有势;二来当初为了赶婚约不得已找了个理由同日举行,撞了日子自然有些人只能二选一;三来南宫德乃御史,本就一届文人,生平也是和一些文士来往,人脉圈本就不是那些显赫贵族。
李映雪是只要能嫁给南宫行便满心喜悦,可李应霜却高兴不起来。
想着李映雪乃堂堂李家嫡女,这场大婚竟冷清至此,心中便甚是不满。
然而,她却没有发作,看着李映雪那张甜蜜蜜的小脸,她也便忍下了。
睿王府的大婚仪式进行的很顺利,没有任何岔子,也没人敢在这场婚礼上闹事。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陆笙由着人带领着,随着前厅喧闹声渐渐小下去,她简直感觉恍如隔世。
陆诗、陆纯、陆玥等几个先是在房内陪着聊了一会儿,这才回了席上落座。
瑾心和秋若两丫头作为陪嫁,带到了睿王府。房内的桌子上摆着些吃的,床上还铺着枣子等物,寓意早生贵子。
陆笙在屋里等了许久,待日头落下,外头贴着喜字的大红灯笼亮起,洛景风这才进了屋。
两丫头相视一眼嬉笑着出了房,偌大的房间终于只剩陆笙和洛景风。
洛景风在屋内站了一会儿,看着床边端坐着的陆笙,这才缓缓走近,站定在她面前。
陆笙知道他进来了,低着头还可以从下方看见他的红袍。可是,他却在自己跟前站立了半天,也没有动静,也不知对方又在打什么主意。
忽的,他低低笑开,边开了口,“王妃好手艺,两只鸭子真是栩栩如生。”
她愣了愣,这才想起身后的鸳鸯枕套。
她皱了皱眉,红纱下绝美的小脸不服气的撇着嘴,一脸的不乐意。
“王爷,那是……”鸳鸯。
她话未说完,头上的红纱被人迅速一掀,脸上的不服气和不乐意瞬间暴露。
陆笙愣了愣,随即不高兴瞪向他。
在她心里,新婚之夜掀盖头,男女双方四目相对也该是件有情调之事。这位大爷作风如此草率,肯定也是掀过好几次,没了新鲜感了。
不知怎么,今日大婚明明是该高兴的,她却觉得,他格外的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