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这个做主子!”老夫人看向陆笙,“看看你带得好头,连下人都这么散漫,没有规矩,你更应该受点教训。从今晚起,你就主动去祠堂跪着,三天内不得进米水,当着祖宗的面好好反省自己的言行举止,是否失了仪德和分寸。”她重重敲了敲拐杖,根本不等陆远开口,转他便对他冷哼一声,“你这个做父亲的最好少开口,看看你这宝贝女儿都被你教成什么样了。今晚我罚她,有一半是你的责任。”
陆远从位置上站起来,有些无语,“母亲!笙儿今晚行事却是有所不妥,可毕竟是个姑娘家,身体又才刚恢复,你让她在祠堂罚跪三天,还不得进食,这是要逼死她吗!”
“是啊娘,笙儿的身子受不住啊。”大姨娘也是一脸的担忧。
“没什么好受得住受不住的!我罚的重,也是为了她好!让她记住教训!”老夫人站起身,严厉瞪了陆远和大姨娘一眼。“就是让你们这么娇惯的,她现在才如此没教养。”
这话说得很重,陆远和大姨娘张了张嘴,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顾盼一直未开口,仿佛什么都没听见,表情淡淡的。老夫人站起来了,她也就站起来,不多说一句,就跟在对方身后。
宋嬷嬷明白主子意思,当下唤了人,准备了板子。陆笙一被下人带去祠堂,轻容园的丫头一个个便动了板子,这罚挨下去几天内都别想再偷偷去接应陆笙了。老夫人的意思,就是要断了她的资源,让她好好吃次苦头。
老夫人带着顾盼回了福寿园,大姨娘请了安便回去了,等人都走了,顾盼这才轻轻叹口气,“大姨,你这又是何必呢。”
老夫人不做声,但是眉头微皱,是有在听她说话的。
宋嬷嬷倒了茶,顾盼接过递上前,见老夫人接过去了,这才绕到她身后,慢慢按着肩。“其实,您完全不必如此对待那笙儿的。表哥疼了她那么多年,您一回来就如此打压她,他肯定接受不了。我知道您心里在意表哥,想扶大姨娘上位,可这和表哥疼笙儿并不冲突呀。这京城有权势的男子,可不止睿亲王一个呀。”
“您想,笙儿她生的一副花容月貌,夸句倾国倾城也不为过。男子重容颜,日后进了睿王府,也未必就比不上妱儿。”
老夫人皱着眉,语气里有些忧思,只不过对着的是顾盼,语气中没有一丝刚刚的严厉。“我就是讨厌陆笙那副皮相!她虽长得好,但也未必不是红颜祸水,盼儿你不知道,她出生时我便让人那她的八字找人算过,可是和整个陆府犯冲的。那先生说,待她长大,这陆府迟早要因她遭大难的。”
“大姨,”顾盼柔了声,“江湖术士,哪有几个准的。您瞧瞧,当年盼儿出生时,还有算命的说我十六出嫁,富贵荣华呢。您看看,我都是二十有二的老姑娘了,还得在您膝下打转撒娇呢。”
“这哪一样!”老夫人有些心疼拍了拍她手,“当初给陆笙那丫头算命的,可是隐居山林的仙道,一年才接十个有缘人,从来没有出过岔子的。你这丫头啊,你放心,大姨一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顾盼摇摇头,“其实……盼儿如今这般也挺好的。不用烦恼太多,每天陪伴在您身边,过得简单,倒也舒心。”她缓缓说着,又绕到老夫人腿边,轻轻敲了起来,“爹娘去了,哥哥姐姐那也没什么好让我烦恼的,大姨您就像我娘,看着您和表哥如此,我还放不下心呢。”
说到陆远,老夫人便沉下了脸,“我真是白生这个儿子了。”
“您又嘴硬了!”顾盼微微笑了起来,“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关心着表哥,出发点都是为了他,何必每次非要用这种方式呢!拿着笙儿去赌气,只会将表哥推得越来越远的。”
她笑笑,又道。“其实,您看,您对笙儿好一点,那表哥自然也就看见您的表示。那么大姨娘扶正的事,不就更好解决了嘛。而且您又何必急在一时呢,先让笙儿嫁进睿王府,让她巩固好在睿王府的地位之后,您再扶正大姨娘,这不就又多出一个嫡女?这京城里最不缺的便是王孙贵族,您还怕丞相嫡女的身份,还召不到有权势的夫婿?您呀,就放宽心,别想着什么算卦之事了。”
老夫人听着,终是叹了口气,她知道顾盼的话确实也有一点道理。不过,她终究是轻哼了一声,“不过那丫头的德行确实有失,纵容不得。”
顾盼闻言垂了垂眸,思考了一番。“姨娘说的对,也确实该给她个教训。这样吧,那便罚她在祠堂反省七日,只能茹素,您看呢?”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就按你说的吧。”
顾盼笑了笑,出了房门。去祠堂前,她还回了趟房间,吩咐丫头搬了一床被褥,这才出发。
宋嬷嬷在老夫人房里瞧着,等她出了院子,这才回到老夫人身边。“表小姐的话确实有些道理,老夫人您真的要就此作罢吗?”
陆老夫人原本松开的眉再度缓缓皱上了,“且先看着吧。这丫头身边似乎有些门道,今晚诚儿埋伏了人,她却安全无恙回来了,看来真不能小看了她。”
这一头陆笙一被关进祠堂,陆远便随后赶上了,可是门一关立马有两个丫头上了前,将她拦住了。
“给我让开!”陆远愤愤出声,相当不满。谁知两丫头立刻“噗通”跪下,一句话将他彻底堵住了。“老爷,求您不要为难我们了。老夫人有交代,这三日谁都不得进入,尤其是老爷您。若是我们放人进去了,她一发现就要杖毙我们两个。我们两姐妹家里还有残疾的老父和年幼的弟弟要照顾,求求您了,别再为难我们。”
这句话说出来,陆远要是强行进去,简直是谋杀她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