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这个刁妇。”老夫人面无表情,转头看向陆远,“你看看你的姨娘,先是下毒谋害嫡女,又指使诬陷长辈,如今东窗事发,你打算休,还是不休?”
二姨娘被宋嬷嬷控制着,一双眼睁得老大,“老爷!老爷我求求您,真的不是我,您要相信我啊老爷。”
“证据确凿你还辩解什么!”老夫人冷冷看了她一眼,继续紧盯陆远,“你刚刚还信誓旦旦觉得是我下毒害你的笙儿,如今真相大白,你要如何处置?”
陆远的表情很复杂,他没想到竟然到最后扯出来的是二姨娘。
“既然你做不了决断,那我就替你做。”老夫人转过身,“二姨娘沈氏不孝不贤,本应该下堂休离。不过老爷忠义,念在多年情分上休离便罢了。不过其行为过于恶劣,不罚不得已服众,不利后院安定。来人,将沈氏拖下去打三十板子,好好记住这次教训。”她顿了顿,又道,“另外,沈氏心性恶毒,着实不适合教育子嗣。为了避免陆家子弟日后心性行为受其影响有所偏颇,自今日起,长子陆于淮过继到大姨娘李氏膝下。”
二姨娘怔愣着,甚至都没回过神,已经被宋嬷嬷和下人带了下去。直到板子落下,她这才尖叫着开始喊冤。
老夫人已经带人离开,大姨娘和陆妱也相继离开了,陆远的心情很复杂,对二姨娘难免多了一丝愧疚。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二姨娘或许是最没可能的那一个,然而铁证如山。
有了下毒这一风波后,秋若被重新调回到陆笙身边,多个值得信任的丫头贴身照顾,陆远也放心一些。
待众人都散去了,秋若这才红着眼唠叨了许久。陆笙安静听着,也时不时哄了几句,末了秋若这才开心了回去,只不过还是有些感慨,“没想到二姨娘这么坏。”
瑾心没说话,陆笙只是摇摇头,让二人下去,“很晚了,去休息吧。”
今天她看了一晚的戏,心里清楚的很。始作俑者的一局设得秒,能害死陆笙自然是好,害不死也留了后手,嫁祸给二姨娘,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外头的板子声已经停下,二姨娘也已经被人抬回了芙蓉院。陆笙看的很开,虽然有些同情,但并不愧疚。设局者早就安排好,即便不是由她主动挑出来,日后对方也会找个机会挑出下毒一事,然后祸水东引到二姨娘的。
她整理了下床铺,刚准备吹灭烛火,房门悠悠一开,御辰又毫无顾忌从容自若得出现了。
陆笙瞪着一双美目,像是要将他的脸皮烧出一个洞,这人怎么进女儿家闺房跟进自己房间一样的,如果此刻她已经脱衣了呢?
“药方给我。”他走到她跟前,伸出手,淡漠如谪仙的俊颜平静的出奇。
她看了他半天,这才换上温温的笑脸,“公子,这毕竟是我的闺房。下次,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突然到访。”就像平时那晚餐点迟一会儿多好,又不至于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御辰收回手,淡淡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眼。“我是个大夫,并且不是一个寻常大夫,所有人在我眼中,都不过是具躯体罢了。”
陆笙扯着嘴角,那也不代表她乐意被他随便看好吗?“毕竟,男女有别……”
他的表情更淡了。“恩,”他应了声,像是同意了,又道,“药方。”
她不拖延,径自取出药方给他,毕竟论医术,她也更信任御辰。
御辰拿到手淡淡扫了两眼,然后又道,“纸笔。”
陆笙抿了抿唇,这是当她是丫鬟吗?不过心里嘀咕归嘀咕,她还是安分将东西取来。
只见他执起笔,起初修长的手指动作很慢,随后速度加快,不一会儿重新写出了另一份药方。她拿起看了看,字迹竟是和王太医一模一样,只是加减了几分药材和分量。
陆笙不禁多对照了几次,真的是一模一样,笔锋,笔劲,甚至连王太医写字的小习惯都模仿的完全一致。
“公子果真乃奇人。”她夸道,事实上也是真的震惊了。就这么几眼的工夫,对方竟然能将字仿得如此逼真到位。
“恩。”御辰在事实面前是从来都不谦虚的。他走到门边,没头没脑留下一句,“对了,当日你落崖被送过来时,我怕有所遗漏,所以是有仔细检查过的。”
陆笙拿着药方,看着房门打开,他从容淡定的离开,然后关门。脑中一个念头一闪,差点就将药方揉成一团丢过去。
她是不是意会错了!
对方这最后一句话,是在回应她那句男女有别的?
所以,压根就不需要在乎什么男女有别,反正他早就看过了。是这个意思?
她一脸的莫名其妙,这什么情况,其实她所相处的御辰,可是个对什么都淡漠不关心的。怎么如今看来,好像总有点不一样呢。
压下心中的小疑问,陆笙合上眼,今夜,才是她回府后真正安心入睡的一晚。
翌日一早,陆笙将改良过后的药方交给瑾心。瑾心看了看方子,眼神微微一闪,却什么也没说出去抓了药。昨日王太医写药方时她就在边上,自然内容是什么她很清楚。如今这份方子明显就是改动过的,可这字迹,却是毫无破绽。
当初,小姐告诉她饭菜有问题,毒不死人。如今,她又拿了一张新药方让她抓药,而小姐又不像是懂医之人。看来,这小姐身后,必定有一名医者贵人相助。就是不知这贵人乃何方神圣,能够如此来无影去无踪得在这丞相府活动,甚至避开了她。
她心中清楚,却未声张,连续暗中守了几夜,却是没等到御辰。事实上,这几日他确实没来。不过,陆笙的身体倒是日复一日的好了起来。看着她恢复健康,陆远一阵高兴,连夸王太医医术超群,让人备了礼送去了太医府上。
陆妱和陆笙又恢复成当初两姐妹亲密无间的样子,她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又开始天天往福寿园跑。
这日,两姐妹说笑着,外院的丫头却前来通报。“大小姐,外头有一名叫南宫行的公子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