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脸色各异，陆远变回面无表情，吩咐道：“把这个明月给我带过来。”

一名丫头出了院，不多久，明月还没来，大姨娘和陆妱倒是来了。大姨娘看着场上气氛诡异，小心翼翼赔笑，“听说笙儿晕倒了，我来瞧瞧。老爷这是怎么了？”

陆远看着她，目光有些冷，心下一动，“笙儿的饭菜着实太差了，你尝尝看，这是人吃的嘛。”

大姨娘微讶，若真是如此确实是她没管好。她一脸的不疑有他，上前夹了一块刚要送入口，又被陆远拦下了。“算了。”他道，本不过就是为了试试，这毒是否和大姨娘有关而已。不知是对方演技高深，还是确实不知，倒表现得没有任何问题。

大姨娘脸上流露出不解，却只是顺从应下，来到床边看望陆笙。

陆笙含笑谢过，又是和陆妱聊了会儿天，便看见丫头明月被人带了上来。

只见她若无其事站在众人面前，丝毫没有任何慌张的样子。

原本，依着陆远的性子，若是没有绝对的证据，绝不会做什么行刑逼供之类的事。可自从老夫人进府后给他的压力，以及陆笙中毒事件给他的冲击太大，让他最后一丝耐性都消失了。不是秋若下毒，那问题就只能是出在送饭的明月上了。

他想着陆笙那张憔悴的脸，又看看明月这镇定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大手一挥：“给我拖下去打五十板子再带上来！”

明月一愣，随即大喊了“冤枉”便跪下抱住了陆远的腿，一张小脸满是着急和不解，“老爷明鉴，明月不知做错了什么，请老爷明示。”

大姨娘和陆妱也是一脸的惊疑，陆笙心底冷笑着，脸上却一副温柔轻愁的模样搂过陆妱，“妹妹别怕。”

陆远一脚踢开她，拿起桌上饭菜砸到她跟前，清脆的瓷器破裂声让众人心头一跳。明月只觉得脖子一疼，伸手摸去一看，却是一丝触目的鲜血。

原来是破碎的碗盘溅起，割伤了她的脖颈。

她心一紧，不自觉的发抖了起来，老爷这次是真的发狠了。

“你不知道？”陆远蹲下身对上她的眼，冷声大喝，“你个贱婢，我们陆府可曾亏了你欺了你？竟养出你这么个敢下毒弑主的白眼狼！”

“老爷我冤枉啊！”明月脸色煞白，急的眼泪一颗颗刷刷落下，连忙再度扑了抱住陆远的大腿，“奴婢真的不知道您的意思啊。”

陆笙轻眉一皱，闪过一丝同情，“爹，也许……”

“你别替她求情！”陆远转过头喝住了她，难得的对她也同样坚决严厉，可见他这次是下定了决心的。

陆妱轻轻倚着陆笙，差点就当着众人的面将白眼翻出来了，这女人可真够假惺惺，这时候还要当着爹的面装好人。

陆远再度转回头看着明月，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和冰冷。“告诉你，现在我不是在问你这毒是不是你下，而是肯定是你下。能容你这条小命留到现在，就是要让你交代，到底是谁指使你的。若是你乖乖说了，我打你几十板子放你出府。若是你打算嘴硬到底，那老爷我只能让你一条小命交代在这了。”说着，他踢开她，抬头喊过立在一边的下人，“来人，将她拖下去。”

明月愣了愣，心中顿时升起一股难言的寒意，还未做反应，已是有几个下人将她从屋里拖了下去。

施刑的地方就设在福寿园院门外，不一下会儿，凄厉的惨叫声便一下一下的传进房中，也一下一下得震得众人心头一震心惊肉跳。未过十几下，外头的惨叫声停了，下人将已满脸煞白与冷汗的明月又拖进了屋。

“老……老爷……奴婢招了。”明月颤颤抖抖的，每说一个字都能牵扯到身后的伤口，一阵撕裂的疼。“是……是……老夫人……指使的。”

这个结果，陆远早就有所猜测。可当他亲耳听到明月招供，仍是痛苦闭上了眼。

场中一片寂静！即便是后边来的大姨娘和陆妱，也从对话中猜出点什么了。再加上明月的供词，顿时一脸的震惊与复杂。

陆远闭了许久，缓缓睁开眼，眼中的清明与坚定分明。“来人，去请老夫人。”

下人们顿时一脸的为难。

大姨娘看了看大家，担忧开口，“老爷，许是这丫头禁不得疼，胡言乱语呢。您若是真惊动了娘她老人家，很可能可就不好收场了。”

“是呀，爹。”陆笙轻轻咳着，“祖母尚且回府一段时间，女儿又是她老人家的亲孙女，绝不会做这种事的。怕是明月胡乱栽赃的可能性更大呢。”

陆远的脸色很冷，明月抽疼着，怕他不相信自己，只能咬牙忍着急忙替自己说话，“老爷……明月的话……句句属实啊！”

“老爷……”大姨娘又想开口，却被陆远一个眼神瞪得住了口。他回头，朝下人呵斥。“还杵在这做什么！还得我请你们去吗？”

这回，一个奴才这才哭丧着脸跑向了轻容园。

前段时间刚搬回府的老夫人，下毒欲杀害大小姐，老爷震怒，为了女儿现在要请母亲过来对质。这叫什么事？下人们尽量屏住呼吸，谁都知道如今老爷心情不好，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被殃及池鱼了。

不一会儿，老夫人来了。与她前后脚到的，还有二姨娘。

陆笙回了府，她也跟着走了运，老夫人没有再提立正室的事，自然也没再提过继陆于淮。二姨娘安分了好几天，也在心底将老夫人骂了好几天。福寿园这头动静这么大，好不容易要看出大戏了，终是没忍住来凑了热闹。

老夫人由宋嬷嬷扶着进了屋，脸色简直差到极点，但依旧气势逼人，高昂着头，眼中满是愤怒。

陆远垂着眼站起了身，“母亲。”他先打了招呼，然后直入主题。“今儿个笙儿突然晕倒，于是儿子请了太医过府查出毒物。如今下毒者已经找到，并且声称指使者是您，您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