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衫没有回府,随意找了家酒肆歇息一会后,直奔今日最后要见的一位尚书而去。
兵部尚书。
算是平日里与李家最为交好的。
可依旧让李月衫大失所望,还是一幅闭门谢客的牌子挂在门上,就连平日里在外看守的府内家丁亦是不见。
李月衫轻笑一声。
六部,四位尚书,她算是记住了。
但愿今后有事,别找李家求情就好。
正当她准备离开之时,府内管家出现,叹了口气,“宣威将军,我们家老爷劝告将军一句,别在浪费时间了,别说他,西京城内诸多官员应该都不会接见将军,还请将军早些回府去吧。”
李月衫不肯放弃。
“还请管家通报一声,我只是想见尚书大人一面。”
管家摇头。
闭门离去。
李月衫神色恍惚,要紧了嘴唇,风胡乱吹起了一束鬓发,飘到了脸上。
好生凌乱。
景迁一袭白衣从街边的巷子中出现,站在了李月衫身旁,轻声道:“不管其他大臣如何,景家对李家不会闭门谢客。”
李月衫微微一愣,低眉道:“多谢。”
景迁继续道:“随我去秦少府府邸吧,陛下说军饷的事情还没落实呢,你随我进府,应该不会有太多的阻拦。”
李月衫轻嗯一声。
两人到了府邸前,管家接客,见到李月衫愣了愣,但并未多说什么。
邀请两人一同进府。
景迁开口道:“四位尚书,皆是不见。若是大将军在京,他们何来的胆子。为何要这般委屈自己,李文赋真的值得你这样做?”
李月衫微微一笑,“他是我弟弟,我不护着,还有谁护着。”
景迁皱眉道:“朝堂上陛下已经说的很明白,李文赋不入剑修九品,太阿剑归还给皇室,即便他胜过了荀荣,剑修九品,敢问天下可有剑修一月入品。李文赋拔出太阿剑,陛下已经很给面子,这一月期限,莫非你真以为李家真能握稳了太阿剑?”
“为何不能?”李月衫反问道:“不给文赋,难道摆在宫里好看?一柄除了文赋都拔不出的剑,反正皇宫,浪费至极。”
景迁深呼一口气,“你们李家,是真不知不懂圣意,还是装糊涂。大将军远赴武当求药,你在京城拉拢关系,真不怕李文赋会如同她娘一般,惹得陛下猜忌。面对一万精锐铁骑,即便是一品剑修手握太阿神剑,还是会力竭而亡啊。”
“够了。”李月衫神色一变,喝道一声:“不许提我娘的事情,你说的不许在文赋面前提起。”
景迁摊摊手,甚是无奈。
“听你的。”
两人身前,秦少府缓缓走出,见着了李月衫,微微拧眉。
他开口道:“景将军,还随我到大堂一叙。”
景迁点点头,走了几步,发现身边无人,回望道:“你不来嘛?”
李月衫轻咳一声:“少府大人不曾邀请,没理由随将军前去。”
景迁一愣,看向秦少府,疑惑道:“大人这?”
秦少府冷哼一声,“看来将军面子上,让她进府已经是面子给足,自然没资格进老夫大堂议事。”
景迁还想辩解。
秦少府告诫道:“状武将军,你莫非也想被逐出府邸不成?”
“不敢不敢。”景迁赶紧拱手。
取下了腰间佩剑,一剑插在了地上。
就在李月衫身旁。
若谁想将李月衫赶出府内,先要问问这柄剑答不答应。
忽然间。
李月衫眉目前,多了一抹雪白。有零碎雪花飘落,不出一会,便是鹅毛大雪。
覆满了肩头。
更是覆在了剑身上。
不知为何,今年的雪飘落的格外早。
李月衫一人于庭院中,站立许久,脸色惨败,渐渐闭目,但却不曾倒地。
不曾移动丝毫。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待景迁走到她身边时,轻轻拔剑,李月衫竟是倒地,他急忙是搀扶住。
景迁弯下身子,一把将其抱起,快步走出秦少府的府邸,回到了自己家中。
“来人,生火炉,煮姜汤,给宣威将军换身衣裳,请城内最好的大夫来。”
景迁吩咐着,很快又是出府。
景侯听见自家儿子的声音,开门一瞧,不见身影,奇怪不已。
莫非是年轻大了,还幻听了?
忽然间,这雪白的院子中,忽然见到了一身红衣,心中暗叫不好,赶紧过去查看。
真是李家那丫头。
这幅模样,全身被冻的乌青,这在雪地里站了多久。赶紧吩咐着好生照顾,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下人恐要遭罪。
景侯心中亦是生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赶紧是朝府外走去,顿时大为惊骇。
自家府邸门前的四座石狮子那里去了?
这日,景迁去寻李月衫前,便是先行出城,找到了李家长戟士。李家小姐受欺辱,该不该出气。
自然是要的。
故在景迁将李月衫带回景府之后,三十长戟士便是齐齐出动,捣碎了四位尚书门前的石狮子。
将景家门前的四头拉了过去。
损坏了他家物品,自然是要赔偿的不是,这就当做回礼了。
为之,四位尚书愁眉不展,这闹的是那出。
这赔偿,这份礼,受不住的啊。
本就是得罪了李家,可再得罪了景家,又该如何是好。
景迁和安都并排骑马,拖完最后一头石狮子时,大为痛快。安都拱拳道:“景将军今日多谢了,我家小姐受苦,有劳将军告之。”
“无妨,本将军亦是见不得这等势利的小人。”
景迁骑马掉头。
安都犹豫了下,“那敢问将军,我家小姐如何安置?”
“待他醒后,我会派人送到李府中。”
“将军深明大义,安都敬佩。”
一声马蹄急促。
三十长戟士出城而去。
晚些时候,李月衫在景府下人的护送下,一路无事的回到了李府。
李文赋开门一瞧,顿时大惊失色。
她姐这面相,看起来不太好啊,今日突降大雪,这是冻着了?
赶紧将其搀扶进了虞瑾的屋内,让她好好照料着。自个又跑去府外,喊出尚未远离的景家下人。
得知了一切。
李文赋左手握剑,衣裳下的手臂上,已然是青筋暴起。想要顺应皇子是吧,那就休怪本公子不留情面了。
四位尚书,都给本公子好好等着。
李文赋再回府时,丫鬟春雨亦是瞧出自家公子不对劲,“这是何人又惹公子生气了?”
“一群小人罢了,不提也罢。”李文赋烦闷道。
看着手中太阿剑,李文赋将其交到了春雨手中。
春雨立刻慌乱道:“公子这是作甚,春雨不过一介丫鬟,可握不住公子这剑。”
“也没让你握住。”
李文赋将领到了庭院空地上,“现在没到抄书的时间,你丢剑给我,看我能不能握住。就和今日白天虞姑娘御剑那般,只不过她是御剑你丢剑罢了。”
春雨小心的点点头,“不会伤到公子吧。”
李文赋摇摇头,“不会的,尽管丢就行。”
“好。”
春雨握着还有些重量的太阿剑,一剑朝李文赋丢出。
李文赋看着被抛在空中的太阿剑,意念微动。春雨眼瞧着太阿剑并非是她想象中的那般凌空而起,吓的赶紧闭上了眼。
这若是砸到了公子脑袋上,可不得又是一处伤势。
可就在太阿剑即将接触到李文赋的一瞬间,恍然有剑鸣出鞘声响起。
剑鞘被李文赋稳稳接住。
而太阿剑剑身,则是悬停在了半空中。
李文赋伸出手去,太阿剑入手,非是他主动握住,而是太阿剑自行飞到了他的手中。
李文赋兴奋不已。
回眸一望,恰巧陆参就在一旁看着。
“就这点伎俩,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