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澈此言一出,厅内顿时乱了套,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周澈这说的是什么,说得就是官办,而且将这个权力交给了这些商人,这其中有多大的利益,用脚也能想象得出,而且现在度辽营的势力越来越大,随着周澈实力的扩张,这个部门能撅取的利益也会越来越大。
“诸君!”周澈提高了声音:“具体的章程,大家在明天向田君询问,田君会一一地跟各位作解释。”
“现在,便请诸君喝酒、吃菜!不醉不归!”周澈大声道。
头厅里还在欢宴,周澈等人却只是略小陪一会儿,便退席回到了内厅,度辽营的决策人物齐聚一堂。
“今夜想必有很多人睡不着,要走亲访友一番了!”田丰笑道:“主公此策当真出乎我意料之外,让他们自行选举司长。可是主公,我还是有些担心以后这个司会脱离我们预设的轨道呢!”
周澈笑道:“不会,这个商贸司必须依附于并北这棵大树,才有生存的空间,我刚刚说过,选出来的司长就是我们并州的官员,这便是预埋了一根绞索在哪里,出了轨?哼哼,这根绞索可就要发挥作用了。”
“商人逐利而生,只要有足够的利润,他们便会牢牢地站在我们的战车上,而且,以后这个商贸司下还可以设置各个行业联合会,让外州的商人们也能加入,加入的商人越多,商贸司的实力便越强,我们并州掌控的资源也就更多,也就是说,我们要努力地让商贸司下的行业联合会拿到该行业在全国的话语权,定价权,为我们以后的发展埋下伏笔。”周澈淡淡地道。
田丰有些发呆,本来以为主公设这个商贸司只是对并州豪强士绅的一个补偿,一种妥协,毕竟前期杀得太狠,让豪强大贾们都战战兢兢,短期来说,主公以最快速度地将不同的声音用钢刀淹没,有效地整合了全州的力量,组织了一只强军,但从长远来看,大汉毕竟是一个以世门豪族把持的国家,不做出一些相应的妥协的话,对以后实力的扩充没有丝毫好处,试想,别人一想到你来就是要干掉自己的,那还不拼死抵抗才怪?
但是现在的田丰毕竟年轻却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普通的部门里,竟然还隐藏着如此重大的战略意目,简单一点地说,就是周澈想要控制各行各业,从而达到控制经济命脉的目的,眼下虽说图谋中原为时尚早,但早早布下棋子,到时自然水到渠成。
“阿彦,你军统司以后在经济情报方面也要加大一些力度,为这些商人们提供一些赚钱的信息嘛,不要小看了经济民生这一块,这一块足以影响一切,也足以影响我们以后的发展。”周澈看着刘彦道。
“是,将军,我会安排!”刘彦微笑着道,现在度辽营所有人都喊周澈大帅或主公,只有刘彦一人,一直保持着将军这个称呼,这几乎成了她一人的特权。
听到周澈的话,沮授的眉头皱了一下,他刚刚砍断了刘彦伸向军中的手,居然又让刘彦把手伸进了经济领域,而且还是周澈亲自吩咐的,这让他此时无从反对,只能以后找个机会慢慢跟主公说。
“春种怎么样?可估算出秋收?”周澈问田丰道。
田丰正在消化周澈提出的大经济战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很好,很好!”等看到几个人都以一种奇怪地眼光看着他,这才反应过来,周澈问他,自然是要具体的数据的,他这一答,可是不着边际。
田丰不由老脸一红,论反应敏锐,自己还真是不如刘彦与沮授啊,主公一提,他二人就心知肚明了,自己却还要反复再三地考虑。
“根据各郡司农上报的春播案卷,估算今年秋收总体来说,我们是大丰收了,根据主公的要求,各郡县的案卷已报上来了,内政司正在整理中,最迟两三天,就会有公文呈到各位的案头。”
“整体的财政收入呢?”
“主公,现在我们正大量地吸纳人口,这些人进来后,我们初期的投入是极大的,可以说州里负担极重,要不是去年年末扫荡带回来一笔款子,又从凉州弄来大笔银钱,还真是难以支撑,您知道,各郡县农田水利,这也是一大块,驰道修建,虽说是各县征集民夫,但按照州郡实施的新政,是要付钱的,这又是一大块。再有就是军晌,什么都能欠,这一块不能欠!”田丰滔滔不绝,脸又习惯性地变成了苦瓜。
周澈不由大笑:“元皓啊!一说到钱,你便哭天抹泪的,这些钱都不能省啊,人口是我们的一大短板,吸纳人口是为了今后长期的发展,有人丁,便有足够的兵源,有足够的赋税,所以说,这一块是不能省的。其它几项,不用我说,你们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农田水利,可是饭桌菜篮,民以食为天,轻忽不得。驰道,这是基本建设,俗语说,要想富,先修路嘛!”
室内几人愕然,这是什么俗语,谁都没有听过,周澈也懒得管他们,继续道:“兵晌,更是不能欠,当兵吃粮拿晌,那是拿命换来的。元皓,你也不用叫穷,我们肯定会一年比一年好的,头两年,肯定会难一些,但再难,还能比我们在西安阳那时难吗?”
这几人都是从西安阳出来的,听到周澈这话,倒是都笑了起来,那时倒真是吃了上顿愁下顿,家无隔夜粮啊!
“主公说得是。”
“不要老想着节流,要更多地想到开源,上次我说的匠作营那边的事怎么样了,有眉目了么?”
匠作营属于军事编制,沮授回话道:“已经做出来了,不过还在寻找售卖途径,我们以前一穷二白的,在这些方面很是欠缺。”
“可以找袁家,他们的商事途径很成熟,不要怕分一点利给他们,只要我们拿大头就可以,给他们一点无妨,有钱大家赚才是正道,想一分钱也不让利给人,那最终你会一分钱也赚不到。那叫因小利而失大利,智者不为。”
沮授点点头:“是,主公,回头就去联络。”心里却在说,和袁家合作当然无妨,凭借主公的手段,以后连袁家都会落到主公手中,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皇甫诚那边的马匹售卖、凉州湖盐如何?”
皇甫诚起初是投靠了刘彦的军统司,后来周澈将他调出来,专门负责官盐、私盐、马匹买卖。
“获利极丰!”田丰道:“特别是私盐,几乎可以称作是暴利,只是主公,我们偷偷地贩私盐,这说起来总是让我感到别扭!而且他还在贩私盐的时候,还往里面掺沙子,这...这简直就是奸商嘛!”
周澈笑笑:“不要忘了,你才是最大的奸商,他现在是你的手下,放心吧,等拿下了凉州,控制了丝路商道,我们就要打击私盐了,不过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说起了凉州,沮授忽然道:“主公,在凉州的武威、张掖几郡的潘无双进展顺利,所到之处,驱逐原凉州官吏,打胯了原来的官员体系,而燕长肃紧随其后,收复潘无双占领的各县之后,便大量地安插暗中投靠我们的当地人,现在已逐渐掌握了这些地方的行政大权,刘虔掌控的几个郡正在逐渐被架空,在这一方面,军统司做得很出色,收买了大挑的当地士绅、低级官吏,这为以后的平稳过渡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刘彦跪坐在席位上,向沮授微一欠身:“军师谬赞了!这只是彦之本份而已,都是为了大局。”
周澈诧异地看了一眼沮授,惊讶他居然表扬起刘彦来了,他是知道的,自从沮授摆明车马反对刘彦的权力过大之后,两人的关系已渐行渐远,近期更有针锋相对的苗头,沮授今天是怎么啦?只怕还有后文。
“不过...”沮授接着道:“这些官员的履历,关系现在都还在军统司手中,我认为,既然他们已投靠并州,便已可算是并州的官员了,刘军统还应及早将这些人移交给元皓啊,以便内政司对这些人有一个统筹的安排,以利于将来对凉州的统治啊!”
果然来了,戏肉在这里呢!周澈的头不禁又疼了起来。
果然,刘彦本来微笑的脸庞立时便板了起来,柳眉紧皱,看着沮授道:“移交那是自然的,可是现在刚刚有了一点眉目,那些地方尚未稳定,如此匆忙之间,出了问题怎么办?”
“能出什么问题?如今凉州最强有力的刀把子在我们手中,刘军统不想移交,难不成有什么别的想法?”沮授慢悠悠地道,他绝不允许刘彦的手再一次伸进文官体系当中。
刘彦大怒,一双柳眉慢慢地竖了起来:“军师这是什么意思?”
厅内气氛顿时有些紧张起来,田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头一扭,去欣赏挂在墙上的字画了。
刘彦与沮授怒目相对,周澈的脸慢慢地沉了下来,变得铁青,左膀右臂,居然当着他的面干起来子,砰的一声,周澈一掌拍在桌子上,霍地站了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回到卧室,余怒未消,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砰地一声将杯子砸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把门外的亲卫吓了一跳,一步跳了进来:“主公,什么事?”
周澈摇摇头:“没事,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