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魁头问道:“舞叶部落的人开始突围了?”
“首领!汉人的骑兵打进来了,我们快逃吧。”他的侍卫长大声吼道。
魁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汉人?汉人怎么会在这里?
本来也是,汉人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有主动进攻过任何一族胡人了。他们除了被动挨打,就是派人送贵重财物、送公主和亲。胡人都已经忘记了汉人也会主动打他们这件事。这些年来他们从来不在边境上设置警戒哨,在他们的意识里只有自己可以随意入侵大汉朝,肆意掳掠汉人,汉朝只有忍痛挨打,四处流窜的份。
“汉军骑兵?”
魁头突然反应过来他一跃而起大声叫道:“汉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几个侍卫趁机一把架起他,也不说话,一窝蜂的急忙往帐外跑去。
魁头和侍卫们冲出了大帐,他惊呆了。
在远处微弱的火光映照下,魁头看到整个大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混乱不堪。
鲜卑士兵们狼奔豕突、哭爹叫娘四处逃窜。他们有的赤着身子、有的裹着一件毛皮、有的拎着弓却没有箭、有的抱着空空的箭壶。基本上看不到有人拿着武器。他们恐怖地叫着、撕心裂肺地喊着,在漆黑的夜里,惊惶失措、恐惧万分象潮水一般叫嚣着,向后营冲去。
黑夜里一支巨大的铁锥,狭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以排山倒海一般的气势,一路疯狂地咆哮着,摧枯拉朽一般杀了进来。
在这支汉军队伍里,看不到火把、看不到旗帜更看不到任何有生命的颜色。有的就是恐怖的黑暗,犹若嗜血猛兽的黑暗。他们张开了血盆大口,肆意摧残着生命,摧毁他们遇上的一切,无论是人还是战马,无论是帐篷还是大车,只要他们冲过的地方,立即就被夷为平地,再也没有任何痕迹。
五千人组成的大铁椎,其雷霆万钧般地重重一击,立即将鲜卑大营砸了个粉碎,化为一堆齑粉。
周澈头一次居中指挥,他被汹涌的铁骑裹在队伍中间,完全失去了方向、失去了意志甚至失去了听力。他立即就后悔了!他手上的长枪除了高高举着之外什么都碰不到,还生怕一不小心伤了自己人。早知到在队伍中间这样狼狈,除了跟着跑以外无所事事,还不如换别人在这里指挥,自己到前军一马当先,酣呼杀敌。岂不是痛快多了。
韩猛、凌锋、权拓、木森过去都是被别人追着杀,难得今天酣畅淋漓一路狂呼着追着鲜卑人杀。四个人浑身血迹,杀得手都快软了。
“痛快痛快啊。”权拓一边舞动手中环首刀,一边狂呼乱叫。
韩猛一刀劈下,一刀两命。嘴中大声喊道:“老权你杀了多少?”
权拓那里记得,根本就不管它随口叫道:“一百一百…”
魁头吓得肝胆俱裂、面如土色,两条腿不由自主的软了。他根本不知道,不知如何是好?刚才的睡意早就无影无踪了。在毫无防备之下,面对杀来如此血腥的铁骑,鲜卑人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要说不恐惧那真是笑话。
几个侍卫不管三七二十一架着他一路狂奔,碰上碍事的劈头就是一刀,毫无怜惜之意。
一个侍卫看到附近有一名百夫长骑着一匹马,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抬手就是一箭。马上人应弦而倒。几个侍卫大吼着,冲了上去一连劈杀了几个准备抢马的士兵。两个架着魁头的侍卫,随后赶过来连举带推将他弄上马。
“首领你保重了。”一个侍卫随手把自己的战刀丢给魁头。还没等魁头反应过来,又有两个侍卫同时举刀砍在马臀上,战马受到巨痛惨嘶一声,奋力一跃而起,一路横冲直撞狂奔而去。
魁头心中大为感动,骑在战马上扭头向后望去。
黑夜里汉军的冲击阵势,已经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黑色飓风,由于毫无阻力,已经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越来越血腥。魁头的侍卫们就象风里的树叶,挣扎了几下之后,瞬间就被狂风席卷而去,再也看不到一丝痕迹。
魁头不知道是被吓坏了?还是太恐惧?他神经质地大喊大叫起来,手中的战刀疯狂地挥舞着,把挡在自己马前的士兵杀得鬼哭狼嚎、四散奔逃。他要逃,他要逃离这个血腥的地方,他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在巨大的轰鸣声,即将接近的一霎那,逃进了黑暗。
汉军骑兵的度太快了。
周澈大声叫喊着一遍又一遍,但战场上的声音太大了,根本就没有人听见。所有的士兵都在疯狂地叫喊着,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周澈在干什么。
周澈急得差一点要拿枪捅了号角兵。他突然看到一直跟在身边的姜枫身上,有一个黑色的牛角号,心中大喜伸手就拽了下来。姜枫一惊转头看去。
周澈高举号角,用尽全身力气吹了起来。
聚集在周围的号角兵,终于从杀声中惊醒过来。他们以最快的度吹响了变阵的号角。
韩猛、权拓和所有前军的士兵突然现,前面没有了敌人。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左转!前军左转…”韩猛纵声大叫起来,牛角号声随即冲天而起。
汉军的前军铁骑,已经完全冲出了敌营。他们听到号角声,立即控制马、斜转马头,开始了转弯。部队在此起彼伏的号角指挥下,有条不紊迅而又整齐的开始了变阵。左右两翼和中军继续告诉奔驰后军,尚在敌营展开血腥屠杀。
大军由铁椎变成了弯弯的牛角,由牛角又快变成铁椎。
“加加…加速!”周澈大声叫喊着,心里得意万分。他督促部队在马城强化训练的结果,终于完美体现了出来。部队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铁椎阵形的调转并且保持了速度。速度才是骑兵致胜的唯一法宝。
天太黑战场太乱,汉军的攻击度太快,这一切造成了鲜卑大军不可挽回的惨败。他们已经失去了重整部队的任何机会,甚至连任何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鲜卑士兵们在汉军铁骑的来回攻击下死伤惨重。侥幸逃进黑暗里的士兵不辨方向,一路狂奔而去。远离战场其实也就是远离死亡。
射墨赐喜极而泣。
两万多名舞叶部落的人全部集中在一起,他们在车阵内欢呼雷动,喊叫声顿时撕破了黑夜的宁静。
两千多名战士立即上马,在射墨赐的带领下冲出车阵,杀向了血肉横飞的战场。
他们的迅速加入,终于导致了弹汉山六千鲜卑大军的彻底崩溃。
“右转右转…”周澈高高地站在马背上,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握着长枪,一边大声吼着。
他看到舞叶部落的人搬开车阵,大队骑兵杀进了敌营的右翼,心中顿时大定。自己的部队已经踏平鲜卑人的中军大营,现在该是冲击敌人左右两翼的时候了。但是部队只能攻其一翼,假如敌人的另外一翼部队在混乱中展开反扑,自己的侧翼必将受到打击。所以周澈一直在观察攻击的最佳方向和时机。只有敌人任何一翼部队有迅溃散的迹象,部队即可展开对另外一翼敌人的攻击。
射墨赐适时率部杀出,对准敌人混乱的右翼,狠狠地砍了下去。右翼是白蜻部落的士兵,他们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刚刚开始在牛角号声的指挥下,摸黑进行集结。憋了一肚子火气的舞叶部落士兵好象下山猛虎一般,呼喊着、劈杀着尽情地泄着心中的愤怒和仇恨。面对黑夜里疯狂飞驰的战马,寒光闪闪的战刀,敌人恐惧了他们一触即溃。士兵们根本不做抵抗一哄而逃。
汉军的骑兵随即平行转向,气势汹汹地杀进了敌人的左翼。
天水部落的繁埚在汉军刚刚开始杀入大营的时候,尚能从容面对。他召集士兵快速集结,心里想即使打不过还可以跑。但士兵们咋逢袭营心慌意乱象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根本就没有心思整队迎敌。好不容易把大家集中到一起,队列还没有站好,汉军就已经杀过来了。他的部队只有一千五百多人,排成密集阵形也没有一路呼啸而来的汉军阵势粗大强壮,迎上去也是自取死路。他看到部队已经没有撤离的希望,随即命令手下吹响任意杀敌、死命阻击的号角,自己带着亲随一溜烟地逃进了黑暗。
他的士兵们看到由五千多人组成的巨型铁锥阵势,象惊涛骇浪一般轰然冲来,早就吓得面无人色、一声喊四散而逃再不回头。
汉军骑兵紧紧地抱成一团,铁椎阵形挥了巨大的威力,他们在滴水围战场上纵横驰骋、所向披靡、肆意杀戮。
在内外呼应之下,鲜卑骑兵基本上除了逃亡的就是立即投降。成群成群的鲜卑人跪在地上,高举着双手大喊投降。
那支从黑夜里突然冲出来的庞大的骑兵队伍,凶狠残忍、嗜血好杀已经杀破了他们的胆。他们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只想战斗早一点结束,黎明早一点到来。
半个时辰不到,鲜卑大营已经荡然无存。战场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在黎明即将拉开黑幕的时候,分散队列任意杀敌的牛角号声,在战场上四处响起。
汉军的铁椎阵形,突然就象被什么东西砸开了一样,霎时四分五裂。各曲军候随即带着自己的部队,杀向了漫无边际的大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