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澈打定主意后,越想越对,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周仓、孙信等人从小就接触战斗,特别是操练横路部民的时候,荀攸还教授了兵法,领两百人作战一点问题也没有。
他转头见周仓面有忧色,周澈大大咧咧的拍拍周仓的肩膀:“行了,别担心。打仗嘛,简单得很,打几次就知道了。以后我们都要统兵作战的。这次有机会练习一下有什么不好,如果连这些蛮夷都对付不了。以后还怎么和鲜卑、乌桓人战斗”
“好吧。”周仓无奈的点点头。
正如周澈所想,几个骑士轻侠队率一听有两千人,平均每人可以指挥两百人左右,不仅没有一点担忧,反而兴奋不已,恨不得立刻上阵。他们的情绪感染了周澈,周澈也将心中的忐忑摆在一边,认真倾听起他们的计划来。
得知周澈等人同意帮忙,伍万秋很高兴,他安排了一席丰盛的酒宴,为周澈等人壮行。在酒宴上,伍万秋向周澈等人介绍了一些人。这些人大多和伍万秋一样,有着不错的家族底蕴和实力,只是一向比较低调,不怎么抛头露面。如今家园有难,他们不得不冒着暴露的危险站出来,团结在一起。
统兵作战比酒宴更重要,周澈立刻提出了要看看集结的士卒,看看他们的实力如何。伍万秋爽快的答应了,酒宴还没结束,就领着周澈一行出了白杜里。
那两千人就驻扎在蕙江边,分成几个营地,多的几十个帐篷,少的十来个帐篷。一声令下,这些人在蕙江边集结。不仔细看,这些人和吴越本地人没什么区别,但细看,这些人还保留着不少中原人的特征。
蕙江即后世宁波奉化,奉化江。
周澈估计他们应该是奴生子,也就是奴婢所生的后代。从一出生,他们的一切就属于主人。论身份,他们不如普通的百姓,但是论生活条件,他们却比普通的百姓要好一些,至少不会经常面对官府的催逼,不会有破产的危险。在主人的庇护下,他们生活得比较安定。
周澈很满意,立刻进行分工,将六个轻侠队率分配到六个实力较强的营地去,与他们原有的头领互相熟悉。将几个实力较弱的营地集中起来,由他亲自指挥。
安排妥当,周澈等人当天就住进了各自的营地,熟悉情况。进行统一训练。
在此期间,太守府派了信使--吴郡郡守愿意派出楼船水师协助会稽在浙江出海口围堵越贼。
朱治听完信使的话后,皱了皱眉:“只有一艘楼船,数艘小船,能立什么功?我听说越贼说可有数百条船。我担心功没立成,反被人擒了去。”
周澈苦笑:“会稽百姓已经集结起来,将在浙江、甬江里想办法拦截山越,如果顺利,那些大船将搁浅江中,能入海的都是一些小船。大小悬殊,可以以大欺小,直接撞沉他们。”
“以大欺小固然痛快,可是吴郡只派了一艘楼船,够用吗”
“一头虎,面对一群羊,会胆怯吗?”
……
桓玄扶着栏杆,看着前面行动延缓的大船,眼神忧虑,愁眉不展。
那是许驹的座船,装载了太多的战利品,大船吃水很深,走得很慢。一艘艘小船在它身边穿梭,像是一群小鱼在围着一头将死的巨兽,等着分食它的尸体。
在几次无果的谏争后,许驹和余凉还是选择了取道浙江出海,沿海路赶回东冶,他们舍不得这些战利品,舍不得这些船;对于山越来说,这两者都是他们急需的物资。即使是普通的士卒也不希望两手空空的回家。
在众口一辞下,连桓玄自己都觉得有些没把握了。
难道是我一个人错了?
从余杭、余暨两县的浙江口岸出发,他们已经走了一天,再有半天时间就可以进入大海。一旦进入大海,就没有可以阻挡他们回家的路。会稽的郡属战船已经被他们抢来,连民用的小船都搜刮得差不多了,会稽兵无法入海追击,只能目送他们回家。
一路上,他们也遇到了一些企图拦截的百姓。不过他们兵力太弱,根本不敢和两岸夹侍而行的别部正面冲突。那些有实力的家族也担心惹怒余凉,闭门不出,静待这场危机过去。
看起来,一切顺利。虽然拖延了不少时间,结果还是可以接受的。桓玄暗自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前面的大船突然一声闷响,猛的晃了一下,接着嘎吱嘎吱的响了两声,缓缓横了过来。桓玄吃了一惊,心头掠过一阵强烈的不安,他冲着李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问问。李钟纵身跳上一艘小船,向前面划去。
大船上已经乱了,桓玄看到许驹从船舱里跑了出来,一边掩着衣襟,一边慌乱的东张西望,捶胸顿足,不知道在喊些什么。房慷跟在他身后,也是一脸不安。他看了这边一眼,正好看到桓玄,立刻把头转了开去。
在许驹的叫嚷声中,和几个士卒脱去了外衣,跳下了水。
桓玄更加不安起来,难道是水里有障碍物,挡住了大船?
在起程之前,余凉曾经派人查看过江面,生怕被人安置了障碍物,影响大船通行。不过斥候们乘的都是小船,只能用手中的竹篙在水中划弄,保证不会有特别大的东西如沉船之类的藏在水下。可是小船吃水有限,斥候们也没时间细细打探,漏过的可能性很大。
这样的大船一旦在江中搁浅,将严重影响后续船只的通行。装有大量粮草和战利品的船只可在后面呢。如果有船漏水沉没,那麻烦就更大了,无异于灭顶之灾。
桓玄来不及等李钟回来,下令战船前进,向许驹的大船靠近。
就在这时,李钟回来了,仰着脖子大叫道:“将军,船漏了。”
“船漏了?怎么漏的?”
“水下有铁矛之类的东西,戳穿了船底,水已经漫进了船舱。水手们正在尽力封堵,不过洞很大,铁矛又捅得很深,估计堵不住了,只有弃船一条路。”
桓玄如遭雷击,目瞪口呆。他抬起头,正好看到许驹和房慷苍白的脸和呆滞的眼神。
是铁矛而不是其他东西,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是有人布的局,而不是运气不好。栽在水底的铁矛破船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攻击才是重点。
“主公,主公…”桓玄大声的喊叫起来:“换船!换船!”
“什么?!”许驹远远的听到了桓玄的叫喊,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扑到船边,伸长了脖子,大喊大叫。
桓玄心急如焚,用力挥着手臂,示意许驹赶紧下船。这艘船已经开始沉了,许驹必须抓紧时间换船离开,否则这里很快就会遭到围攻,走慢了,有生命危险。
费了好多力气,许驹终于明白了桓玄的意思,忙不迭的带着卫士换船,大船上下顿时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