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增援南门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下城的阶梯方向传来。

率先逃跑的一名军士，被站在城侧指挥作战的田良丘斩杀了。

砍下那名逃兵头颅的田良丘，将血淋淋的头拎在手中，对城头上的军士怒吼：“要是有怯战不前，临阵逃跑者，杀无赦!”

率先逃跑的军士被当众斩杀，那些心生犹豫的军士被吓住了，看到田良丘身边那些准备执行战场纪律的军士，想逃的人马上止了步子，几名扔下武器想溜之大吉的人也悄悄地将武器重新拣了起来，并在主官的喝令下，再次加入杀敌的阵营中。

斩杀逃兵之举还是暂时镇慑了军士，一下子没有人敢逃跑，陆续冒上来的叛军军士又被杀了下去，数不清的云梯被推倒，更多的箭矢趁雨小后一阵大风吹过后暂时风停之际射了出去，许多叛军军士被射倒，这个方向因军士军心浮动突然出现的危机马上解除。

类似的情况在王思礼指挥的人马阵列中也出现了，有胆小的军士看到城下越来越多的叛军，生出了畏惧之意，虽然有主官的喝令及阻拦，还是被吓的扔下武器想逃跑，数名率先逃跑的军士被斩杀后，浮动的军心暂时稳定了下来。

城门楼上指挥南门方向全局战事的哥舒翰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他也心急如焚。

他身边还有五百人的预备队，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将这五百名骁勇善战的军士投入救急的时候。

叛军的攻城之战刚刚开始，只要各级主将能镇住军心，应该能抵挡住叛军连续的攻城的。如果现在就不支，叛军只有少数的军士冲上城头就将最后的预备队派上去，那接下来这仗还怎么打？

哥舒翰忧心的是军心的不稳，他完全清楚经历灵宝惨败后，军心不稳到何种程度，这些残兵败将，只要叛军攻的凶猛一点，那很可能就会想到逃跑。他们的命是因为逃的快才拣回来的，要不是威逼着他们留在潼关，许多军士很可能早就向长安方向狂奔了。

现在就要看各级将领如何弹压。如果将领们表现出色，身先士卒杀敌，那浮动的军心可能会稳定下来。怯战的人必须杀，要是听任他们逃走，那马上就会出现连锁反应，更多的军士跟着扔武器逃跑。

铁腕的手段是能收到效果的，怯战逃跑者死，留在城头上杀敌有可能留下小命，再胆小的军士也会重新考虑自己的选择的，除非无法阻挡叛军的大规模攻城。

哥舒翰焦急地抬头看天，希望这场雷暴雨能早点停歇。

风停雨住了，城头上有十二连城军士手中的弓箭又可以发挥最大威力了，形势就会得到改善。

不过雨好像并没有停止的迹象，在小了一会后，又开始下大，比刚才还要大，被大风吹散的雾气进一步漫延开来，很快禁沟内的情况又不可见。

“将南门方向的情况传报杨元帅，并打探东门方向的情况!”哥舒翰心里虽然在叹气，但在下达命令时候还是很沉着的。

－－－－－－－－－－－－－

在大雨倾盆而下，雾气起来的时候，站在东门城楼上的杨晞是看不清南门及北门方向的战事情况的。不过他相信，大风大雨虽然给我军的防守带来了麻烦，但现在应该不会出现险情，哥舒翰及他麾下的王思礼、庞忠、田良丘及他带来的李福德等将应该能将攻城的叛军阻挡在城下的。

看着漫天的雨幕，他也忍不住叹气，他是曾想到过下雨，他知道夏天时候雷雨是很常见的，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都一样。但在打探到这些天潼关附近并没有大范围、长时间的雷雨大风出现后，也不太去注意这情况了，甚至都没和众将商议雷雨大刚来临时候，要如何防御叛军攻城。

众将也没提过这方面的建议，一般人都认为，下大雨时候叛军是不会攻城的。

即使叛军攻城过程中天下起了雨，叛军也会止战罢兵，等待天晴再战的。却是没想到，叛军的攻城行动并没随着大雨的降临而停止，反而在看到我军的箭矢打击力明显下降后，加大了攻击力度。这不但让众将吃惊，也让杨晞意外并担心。

此前他并没有经历过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不清楚大风大雨会对攻防双方产生具体哪些影响。

如果让他想象，他肯定觉得大风大雨对攻的一方更不利，会利于防守一方的，毕竟攻的一方要克服地势的影响，下雨了还要克服天气的恶劣影响，这些不利因素克服了，才能有效攻城。

大风大雨，城下的箭矢是肯定不会对城队上的军士造成大的伤害的，这一点杨晞可以确定。

而守城的一方许多因素不必要克服，他们在城头上以逸待劳，可以无所顾忌地对城下的攻城军队还击，什么手段都可以用上。攻城方应该在天气恶劣的情况下停止攻城的!

却是没想到，大雨开始下后，叛军非但没停止攻城，反而加大了各个方向攻城力度，这情况明确无误地告诉了他，叛军就是想趁大雨来临之际，城头上的箭矢杀伤力下降的时候，一鼓作气攻上城头。

东门方向因为可以攻击的断面小，两侧有山崖隔断，风雨的影响相对比南门方向小，箭矢的杀伤力也没太多下降，被尸体和伤者阻塞了道路的叛军也没太多机会加强攻势，杨晞不担心东门方向出现危机。不过在雨减小风开始加大，雾气吹散后，他看到了南门方向的情况，让他大吃一惊。

南门外的禁沟天险已经快成通途了，几处明显是尸体堆积的“桥”，成为叛军军士过河的通途。

看到此情况，杨晞知道必须要马上增援南门了。东门方向的情况比南门好上很多倍，他要减少东门方向的防守兵力，以增援南门，防止南门有失。他也马上将李承光和高适唤到身边。

“李将军，高将军，东门的防守交给你们两位，南门危急，本帅率一部人马，增援南门去了!”杨晞拍拍李承光和高适的肩膀，感慨地说道：“东门极难被叛军攻破，有你们两位指挥，肯定能防住叛军的攻击的，但禁沟天险已经不在，南门极易被叛军攻占，本帅只能亲自率家将及预备队去增援了!”

“是，元帅!只要末将在，决不会上叛军踏上城头半步!”李承光和高适几乎异口同声地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