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吃饭很慢,堂屋里橘红色的灯泡照在她握着筷子的手指上,长长的睫毛伏下看了眼自己的手,心里想着调理的事情还是要提上日程。
这女孩子只是普通少女,从小又是在乡下粗野撒欢的长大,想来崔容大概也没注意过不让她干农活什么的粗手脚的事情,这女孩原身大概也是闲不住的,手上甚至都磨出有细茧了。
看药典的时候,里面有提到几方用于身体调理和护肤以及手指足下纤玉动人的方子,只是那些都是有灵气的花草,现在就她这毫无能力的身子一时半会是找不到了。
捡着小野鸡肉里的野生蘑菇吃着,喝完了一小碗玉米糁子的稀饭,苏茉满足的叹口气,起码现在吃什么都香都有胃口的感觉挺好的。
看了看静悄悄的东屋和西屋,苏茉端起了一碗稀饭拿起一个玉米面馒头去了西屋,崔容歪在炕上,旁边的被子倒了一片,可想是刚才因为生气胡乱拉出一条被子来导致的。
苏茉把碗和馒头放在炕边的条桌上,伸手把几条被子都叠整齐了,脱鞋上了炕上把它们都重新摞放好。
端着稀饭到崔容旁边,崔容蒙着被子在睡。
苏茉轻轻拍了下被子,“妈,你喝碗稀饭再睡”。
从外面棉布帘子的缝隙里透出的微弱橘红色的光照在湖水绿的花棉被上形成的暗驳的光线有种岁月的静谧与……孤单。
苏茉垂下了长长的睫毛。
在家族里的时候,她所居住的后院是家族人的禁地,祖父下令让底下人无事的时候不要打扰到她的清静。
每当一次重大的家族事务后,她因为使用能力痛苦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窗上印着的桂花树倒影斑驳摇曳,望着门口,也希望有人这样进来轻轻的拍拍她,带着安抚。
被子里传来崔容有点闷闷的声音:“我不饿,你端走吧”。
苏茉等了一会,下了炕。
端着稀饭去了东屋。
东屋里的灯泡是白炽灯,灯泡明亮。
苏长锋正在看着出行要坐的车路线图。
看到苏茉进来,有些微的愕然。
他大概是没想到小闺女会想到端饭进来。
苏茉轻轻喊了声:“爸”。
苏长锋回过神来,刚想张口说不吃,听到小闺女这细弱的喊声,冷硬硬的答了声:“放那吧”。
苏茉点头,放下了稀饭和一小碗菜和馒头,转身欲出去。
苏长锋看到她的衣服,是一身村里很常见的普通碎花褂子,以往总是觉得乡野粗鄙的衣服,如今看到小闺女穿着无端端的就是透着些文隽气。
苏长锋有点狐疑的看着自家闺女。
是他太长时间没有注意过自己孩子吗。
“明天早上起早点,我们去赶到镇上的早班车,到镇上再去给你买身衣服”。
“好”。
看到小闺女简单的答声就出去了,苏长锋疑惑的看着门口,以往这个时候,提到买衣服什么的,往往这丫头会兴高采烈的高兴的答一声。
早上公鸡打鸣的时候,苏茉就醒了,起来到院子里洗漱,看到崔容已经起来了,正在鸡圈面前添食。
“妈,早”。
对于这蹲在院子里洗漱的方式,苏茉习惯了几天还是不怎么适应,就站在柿子树下刷牙。
早晨的原上有些寒,大概是风太大了,深秋的时候也没有起雾。
听到闺女的问早声,崔容只当闺女越来越懂事了,高兴着呢。
嗓门喜悦,恢复了活力:“早什么早,看鸡崽子都起来了”。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爸说今天坐车”。
苏茉看了看手上擦脸的毛巾,是用的有点久的粉色卡通毛巾。
有点喇脸。
放下了毛巾,这天气自然干的话,有点冷。
心里叹口气,还是擦了擦脸。
崔容一拍脑门:“是了,还好我今天起的早,不然就来不及给你和你爸做早饭了”。
往厨屋里快步走去,边进屋边从屋里大声的交代着:“跟着你爸要听话,不要在外面跟人家争长短,也不要跟人家吵架,在外面事事都要听大人的。到了你奶奶家不许像在家时那么大呼小叫的,见到人都要有礼貌的喊人,在大城市里那些大家族都是非常讲规矩的,你这妮子野惯了,我真是不放心”。
要是以往原身肯定是不耐烦听的,现在苏茉听着觉得很中听,脸上恬静的笑着应了,抬头看了看太阳刚升起来。
妈妈的唠叨在这农家小院里和着远处村里飘来的隐约鸡羊声回荡,趁着晨光显得温暖又安详
崔容声音从厨屋里传来:“把那把子老蚕豆择择,等会炸了蚕豆,给你和你爸路上当零嘴吃”。
“好”。
从堂屋里拿了个小木板凳,斜面是胡乱钉成的一个三角形,想来也是苏长锋自己做的。
苏茉看了看制作粗糙简陋的小凳子,用手轻轻的摸过一遍板凳面,免得有露头的木刺或者钉子尖什么的。
这个木凳面比较光滑,想来是崔容经常坐着择菜吧。
苏茉放心坐下了。
把放在鸡圈棚不远的木板上的一把老蚕豆拿了过来,蹲下腰择蚕豆。
刚择好一碗,就听到外面有毛驴的铃铛声,是三舅舅来了。
院门嘎吱声开了,只见崔葆和看着不太高兴的白菊拎了好几个大包来了。
苏长锋正是拎着一个公文包出来,看到崔葆弄了几个蛇皮袋子来,整个脸都皱了起来。
“你那都是拎的啥”。
崔葆笑着拎东西凑过来道:“都是地里长的,这袋子是刚收下的黄豆,姐夫我跟你说昨夜连夜挑着的,都是个个浑圆的黄豆粒子,城里人讲究,听说早上都要喝豆奶,这黄豆做成的豆浆,那要比城里那比水稀的豆奶好喝多了,还有这袋子是白菊特意在地里留着小片壮地种的豌豆在石磨上磨碎的豌豆粉,俺听说京城人津城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