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规看到了陈星飒眼里的碎光,像窗外盎然油绿的大树,也似自由栖飞的鸟儿。
以前因为身体的原因,他从来没有想过以后,一直都是过一天算一天。但他是痛快的过,是把每一天都过成生命中的最后一天,能开心就不会为后来的事费心操劳。
这是他第一次产生了欲望,想和一个人绑在一起、同她生生死死的欲望。
她的身上有自己没有的东西,或者说是从来没想过的东西,就像濒死的鹿看到了自由奔跑的羚羊,落海的鲸看到掠水而过的海鸥。
他眺过她的侧脸,无意看到窗外的景象。
橙黄的余晖透过斑驳枝叶映在宽阔的柏油路上,一对年迈的老人,牵着手步伐缓慢,却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如彩色油画。
“飒飒…”
“嗯?”
“你有想过,和一个人白头到老吗?”
陈星飒怔然,诧异地看向他,像是在看一个稀有动物,反问:“你看我想过吗?”
“那你,”他敛眸,睫毛在双眼皮内嵌着,垂起来显得有些低落。
好几秒,他才抬起眼皮,用那双好看的浅瞳,露出认真的神色:“可不可以想一想啊?”
陈星飒承认,这一刻,她的嗓音哽在喉间,却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她的心不是石头,这段时间的相处能看出徐清规的改变,和对她的体贴用心。
她不可能没有丝毫动容,想她从来都是孤冷一人,孑孓独行。
忽然有这么一个人时不时出现在你身边,照顾你,帮助你,心再硬的人也不会无动于衷。
但她怕这是场梦幻泡影,是他亲手编织的一场梦,诱她深入,在某天又狠狠撕碎。
如果他不是徐清规…
她默默的想,如果他不是徐清规就好了。
在这绵长的对视中,苟行打断沉默:“徐总,夫人,到家了。”
陈星飒回神,躲开他的视线,转头去开车门。
徐清规失落了刹那,接着又扬起笑。他其实应该庆幸,至少飒飒没有开口说出拒绝的话,而且比起最初,现在她对他的态度好了太多了。
收拾好心情,他就随她下车。
陈星飒走了两步,余光看到什么,停下脚步扭头。
“怎么了?”
徐清规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垃圾桶旁窝了一个黄不溜秋的小狗,瑟瑟发抖地趴着,双眼圆润,黑不溜秋的像葡萄,噙着水光,看起来十分可怜。
他疑惑道:“这哪来的狗?”
陈星飒走过去,蹲下来看它,它慢慢爬出来,又怯怯地退回去,尾巴耷拉着,晃动两下,欲翘不翘。
陈星飒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它奶乎乎地哼唧一声,她又往后顺着它的毛发,软软的很舒服。
大概感受到她没有恶意,它便迈着小短腿朝她靠近,伸出爪子轻轻去碰她伸出的手指。
碰了两下就抬头看她,湿漉漉的眼球,看起来又可爱又委屈。
她弯唇,眼睛泄露出柔和的光。
陈星飒挠挠它的下巴,它又伸出短短的小腿去勾她的手,这场景和前天夜里某个人的形象重合,她一时有些忍俊不禁。
它的身上真的很脏,像是在泥土里滚了一圈,身上的毛发被泥土黏在一起。
徐清规看着陈星飒爱不释手的样子,对它又是笑又是摸的,总觉得他的地位还不如一只狗。
他有些吃味,皱着眉说:“飒飒,它好丑。”
“丑吗?”她偏头看了他一眼,“我觉得跟你挺像的。”
“???”徐清规不可置信道:“哪里像了??”
小狗正时不时去碰陈星飒的手,她笑出声:“这不挺可爱的。”
“……”徐清规忽然不说话,耳尖慢慢的变红,扭捏了半天,咕囔道:“可爱的话…也,也行吧。”
陈星飒忙着逗狗,没注意到他的反应,正欲把它抱起来。
徐清规伸手挡在她前面:“我来吧。”
陈星飒略一犹豫,点头:“小心点儿。”
徐清规捏着它的身子提起来,对着它的爪子拍了几下,摸出一手土出来,它不满地哼唧半天,扭头去看陈星飒。
徐清规掰着它的头按到了臂上,对着它上上下下看了半天。
好像是有点儿可爱。
苟行刚停好车出来,开着自己的车准备回家,看见徐清规怀里的小土狗,车速慢下来,揿开车窗探头:“这是从哪弄的啊?”
“刚垃圾桶旁边捡的。”
苟行震惊:“你不是最讨厌狗吗?”
徐清规若无其事道:“我什么时候说我讨厌狗了?我挺喜欢的。”
“你嘴上说过,行动也表现过。”
以前有只狗吓到了孟子衿,徐清规一脚把那只狗踹开,满脸厌恶,一点儿也不像喜欢的样子。
徐清规摆手:“快走你的吧,说什么废话。”
苟行:“……”
车尾刷地从两人边上飞过,像在表示车主人的不满。
陈星飒暼着徐清规的侧脸,他不嫌脏地托着它,小狗也适应了他身上的味道,在他手背上舔着。
推开门,徐清规把它放到玄关上,低头换鞋。
“飒飒,我们要养它吗?”
我们。
陈星飒缓而慢地眨了下眼,没有忽略心底陡然升起的异样,状似不在意地语气:“养呗。”
她顿了下,想到自己经常不在家,还是问他:“你想养吗?”
徐清规提着它的小身子看它的性别,它好像很害羞,后腿蜷在中间挡了个严严实实。
徐清规扒开了看,公的。
“可以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