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飒喝完粥已是凌晨两点,他们折腾了有大半个小时。
躺下去后,不知是药物作用还是白粥暖胃,腹部的不适感终于消退,除了有一点点不舒服,不过已经不影响睡觉了。
徐清规看她躺下去了,靠在床边:“飒飒,我上来了?”
她拒绝:“不。”
“哦。”他停都没停,就开始脱鞋往床上爬。
陈星飒扒拉着被子露出那张明艳的脸:“你不听我的还问我做什么?”
他耳尖有点儿红,掀开被子钻进去,小声说:“其他的都听你的。”
他想凑过来,却被她抬手推到了一边:“太热了,别靠近我,不然你就下去。”
“…好吧。”徐清规委屈地躺在旁边,头上连个枕头都没有。
陈星飒翻身闭眼,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睡一块了。
“你不关灯么?”
她背对着他,纳闷:“你不是怕黑?”
徐清规忍不住勾唇:“飒飒,你真好。”
“……”
“其实抱着你睡,我就不怕了。”
陈星飒拉过被子盖住耳朵。
半晌,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飒飒…我想牵你的手。”
她不耐烦地侧身:“你话怎么这么多?”
“好吧,我不说了,你睡吧。”
徐清规无声叹口气,手撑在后脑勺当枕头。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翻身,手指一点点地动,生怕惊扰了她,摸索到她的手,在她腹部握住,又扣着她的腰一把揽进了怀里。
闻着她身上的香气,他偷偷翘起唇,这才满足地闭眼睡了。
陈星飒慢慢睁开眼,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热气,终究又阖上了。
-
隔日,陈星飒上午的工作结束后,就筹备着送任清猗回家了。
送的阵仗不大,只有她和徐清规,以及司机小苟同志。
任清猗面对徐清规还是发怵,她躲避的目光终于让陈星飒好奇:“小猗,你跟我讲讲,为什么怕他?”
任清猗抿唇,飞速看了眼刚坐进副驾驶的人:“这是可以说的吗?”
陈星飒笑道:“怎么不能说呢?”
“说吧,放心,你就当他不存在。”
徐清规配合的唔了声,准备当个透明人,耳朵却偷偷竖起来了。
任清猗动唇:“我共见过徐总两次,都是在舞会上。”
“第一次,有个挺漂亮的姐姐过去邀请他跳舞,他说…”
任清猗微停,前面开车的苟行用那种轻蔑的语气接道:“照照镜子。”
“对。”
苟行模仿的十分到位,将讽刺拿捏地非常准确,陈星飒好像能看到那个女人花颜失色的脸。
徐清规:“……”虽然不是自己,可他莫名觉得很丢人怎么回事。
陈星飒透过缝隙好像看到徐清规耳尖有些发红,没忍住挑了挑唇,“第二次呢?”
“第二次…还是个漂亮姐姐,不小心撞到了他的怀里。”
任清猗硬着头皮,刻意用了几个形容词,将现场还原的十分生动:“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把人推开,并嫌弃地脱了外套递给旁边的人说——”
苟行适时地接话:“扔了。”
徐清规再次:“……”
陈星飒再也忍不住,哈哈笑出声。
嗯…很符合以前徐清规的霸总行为。
“所以我觉得徐总很可怕,他对漂亮姐姐都能这么残忍,肯定很吓人。”
任清猗说完,偷偷看了眼前面不说话的人,小声问陈星飒:“徐总真的失忆了吗?我说了这些,他以后恢复记忆,会不会来找我事…”
陈星飒拍拍她的手:“放心,他以后就算找事也会先找我,还轮不到你。”
“哦…那我就放心了。”
“他敢去找你,我就打他一顿。”
徐清规冷不丁出声:“…飒飒,我听得见。”
苟行笑得肩膀都在抖动,方向盘差点没扶住。
徐清规转头看他一眼:“你得了帕金森吗?”
苟行想到自己要做个称职的司机,忙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抱歉,没忍住。”
徐清规:“……”
因为这段插曲,任清猗对回任家的紧张感消了很多。
这段路程其实过得很快,好像只是眨眼,就到了目的地。
太阳已至西南方向,薄云遮挡一半,金光从里面溢出来,风很柔和,如丝绸抚面。
任清猗本以为再走近这里必会十分恐惧,事实上却比她想象的平静的多。
陈星飒牵住她的手,冲她安抚地一笑:“别怕。”
她笑着说:“我不怕。”
四人前后进去,任家几人好似已经等了很久,郭蕙如她们看到任清猗,面目表情都有些控制不住。
或震惊,或不可置信,好像在真正见到她的这一刻,才意识到,她原来真的回来了。
好好地站在这里,还笑吟吟地打招呼。
任清猗笑得大方,犹如春日明媚的太阳花,长发如瀑散在腰际,“爸爸,我回来了。”
任松良看着这个女儿,眉宇间还有她妈妈的影子,她妈妈很漂亮,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发现他出轨后,就毅然决然提出了离婚。
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平时柔柔弱弱的女人会做出这样的事,那时的他,确实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如今的任清猗,像极了那个女人。
他招招手:“过来。”
任清猗松开陈星飒的手,迈步过去,缓缓蹲在他的膝下,乖巧地仰头道:“爸爸,对不起,之前让你费心了。”
她眼睛很清澈,脸部却消瘦,看起来像受了很大的苦。
如果不是徐清规的提醒,或许他至今还被蒙在鼓里。他想到这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儿,心下难得有了做父亲的心疼,抬手按在她头顶,“受苦了。”
任清猗鼻尖一酸,想到了她妈妈的手掌,低头掩去情绪。
任思雨怨毒地看着这一切,抬眼就对上陈星飒冷淡的目光,她又无法控制的转向徐清规,心下越发嫉妒,面部似着了火。
徐清规站在后面,一会儿看地板上的花纹,一会儿又看门口摆放的绿色植被,漫不经心地,好似心思都不在这里。
发现某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他这才抬脚走到陈星飒旁边,悄无声息地去勾她的手指。
陈星飒偏头看他,他就无辜地冲她笑。
任思雨眼里的嫉妒快要收不住,门口忽然传来带笑的声音。
“我听说清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