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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济世背着个药箱,跟着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在这栋古老城堡阴暗狭长的走廊里面,七拐八弯的走了不知道多久,最后走进了一间宽敞的大房间。这是一个完全欧式布置的客厅,摆放着精美的法式家具,墙壁上面还挂着油画,都是描写战争场面的。客厅里面点着几盏鲸鱼油灯,显得有些昏暗,窗户开着,外面不远处就是地中海,带着盐味的凉爽海风吹来,驱散了屋子里面的闷热。
屋子里面有两位老者和两个年轻人,都是差不多的打扮,都是一身蓝色的呢子军服,好像是什么高级将领似的。四个人的长相也差不多,都是矮子,都有点胖,鼻梁又高又挺,大眼睛,全都没有留胡子。其中一个人显得特别老一些,大概有70多岁,正坐在一把雕花的软椅上面叹气,他应该是拿破仑皇帝的大哥约瑟夫.波拿巴。还有一个是中年人,有些萎靡,脸色苍白,好像也在生病——其实是吓得,这个人是拿破仑的幼弟热罗姆,他的父亲和三个哥哥先后得了胃癌,他现在害怕也是正常的。还有两个夏尔.吕西安.波拿巴的儿子,路易.吕西安.波拿巴和皮埃尔.拿破仑.波拿巴。
这四位,朱济世刚到维泰博城堡的时候,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就已经为他一一介绍了。
“朱医师,路易怎么样?有救吗?”说话的是热罗姆.波拿巴,符腾堡王国的蒙福尔亲王,他的妻子是符腾堡王国的公主,不过却不同他一起居住在意大利。但是他的德语很好,同朱济世的交流完全不存在困难。
随着他的提问,屋子里面一堆拿破仑的兄弟和侄子都投来焦虑的眼神。除了约瑟夫,拿破仑家族的男人除了他似乎都是短命鬼,都有得胃癌的传统,所以大家都很关心卧病在床的路易.波拿巴。好像他有救了,那么自己的生命也就多了一份保障。
“不好说。”朱济世刚刚给路易.波拿巴诊断过,拿破仑的三弟身体消瘦,脸色蜡黄,看上去非常害怕,当然他还“不知道”自己得了癌症,没有人告诉他。这个时代的病人对癌症的恐惧程度远远超过后世,所以医生和病人家属一般会选择隐瞒病情,但是波拿巴家族的遗传放在那里,路易.波拿巴又不笨,怎么会猜不到?
朱济世将药箱放在桌子上,便找了把空着的椅子坐了下来,接着说:“是不是癌症现在不好确定,不过可以肯定病人患有贫血,胃部时常阵痛,进食后阵痛加剧,这很可能是由于肿瘤造成的,所以我建议进行手术。”
几个波拿巴互相看了看,同时点点头。大老远把朱济世从巴黎弄过来当然就是为了给路易.波拿巴开刀了。
年纪最大的约瑟夫.波拿巴用含糊不清的德语道:“如果是要手术的话,您准备如何进行?”
“如果是胃癌,且癌肿较大,我建议做全胃切除。”朱济世早就考虑好了治疗方案。全胃切除当然会对路易.波拿巴将来的生活造成许多不便,比如需要吃一些特殊的食物,身体也可能大不如前。但却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因为这个时代没有化疗和放疗,对于癌细胞的扩散转移根本束手无策,唯一可行的就是尽可能多的切除病灶周围的组织。另外,朱济世开刀的手艺其实很差,如果不多切一点,很可能会切不干净,这样路易.波拿巴的老命可就送掉了!
考虑到拿破仑三世很快就是法国皇上了,因而朱济世还是很在意路易.波拿巴的生命。毕竟一个死了的太上皇是没有办法替朱济世在拿破仑三世面前美言几句的。
“全胃切除!?那路易以后还能吃东西吗?”约瑟夫.波拿巴圆瞪着眼睛,讶异地瞧着朱大神医。
“是啊,胃切除了,路易叔叔怎么吃饭啊?”
“朱医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两个小波拿巴也附和起来,他们虽然不怎么懂医学,但是路易.波拿巴就在他们的城堡里养病,这段时间他们也同不少意大利名医接触过,那些人都是束手无策。
在朱济世发明可吸收缝合线、输血治疗法和手术消毒法之前,剖腹手术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即便是眼下,剖腹手术也面临着极大的难度,特别是消化系统的大手术。因为大手术的创口较大,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进行恢复,在这期间病人无法进食,这意味病人很可能会被饿死!
听了几人的疑问,朱济世摆摆手,道:“进食不是问题,全胃切除并不等于完全无法吸收营养,我会为病人准备一份特别的食谱的进食方案。另外,术后10天病人不能通过消化系统进食,需要用静脉补液。”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几跟细小的橡皮管和橡皮塞还有两个玻璃瓶。
热罗姆.波拿巴微怔,道:“朱医师,静脉补液是什么意思?这些东西……”
朱济世微微一笑,回答:“静脉补液就是通过血管给病人补充营养,这些东西都是用来补液的。”
“补什么液?”热罗姆.波拿巴还是不明白。
朱济世笑道:“这个我自己去厨房弄就可以了。”他看着约瑟夫,道:“陛下,如果您同意我的治疗方案,我想尽快开始治疗,癌症这个病,早一天治疗就多一分生存的可能。”
约瑟夫.波拿巴是拿破仑的哥哥,在罗马王拿破仑二世死后,波拿巴家族便是他为首。
约瑟夫.波拿巴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朱济世的方案。朱济世的外科手艺虽然差劲,但是在眼下这个没有最差只有更差的欧洲医学界,他却是当之无愧的外科第一人!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可以拯救路易.波拿巴,那就非朱济世莫属了。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朱济世站了起来,一边将桌子上的橡皮管、橡皮塞和玻璃瓶一一放回药箱,一边沉吟道:“路易.波拿巴陛下的精神状况对治疗相当不利。”
“路易的精神状况?”
“他很恐惧!”朱济世看着约瑟夫.波拿巴,“陛下,您的弟弟似乎已经被疾病吓倒了,我想这不是一个可以战胜疾病的精神状态。同癌症的斗争其实也和战争一样,如果未战先怯是不可能胜利的,所以我希望陛下可以多给病人一些鼓励。”
说到这里,朱济世的眉头也渐渐拧了起来,战胜疾病和打仗有相通之处,治国改革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人在面对疾病时,如果先在精神上完全垮掉,那么哪怕是不算严重的病情,也可以要了人命。
而治理一国似乎也是如此,世上没有不会生病的人,同样也没有可以万世不变的法,哪怕一种制度在某一段时期的确是强国富民之道,但在另一个时期也会变成阻碍国家前进的恶法,这个时候就必须要有变法的勇气和信心。
现在的清国如果是一个病人的话,其所患得疾病并非有多严重,相比自己现在所处的意大利,相比被蕃幕政治所困扰的日本,相比内忧外患一大堆的奥斯曼帝国,清国并不算病入膏肓。关键是满清统治者肯不肯治,敢不敢对症下药的治?如果他们不肯治不敢治的话,那么清国真正的病根恐怕就是他们自己了,他们自己就是一个长在中国身上的特大肿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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