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炫车技很好,在国外拿过一个比较出名的赛车手大奖。
不过,听说也是在那次比赛中,荣炫冒险前行,硬是杀了死对头一个措手不及,把一众人全都掀翻了,才赢了比赛。可惜她自己也在比赛里饱受重创,右手再也握不准方向盘。
最近几年来,虽然已经全力在做复建,但是效果很差,荣炫的右手等同残废了一半。
在等红灯的时候,路灯的光线照射下来,可以看到荣炫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轻微颤抖着。
车内,无人声语。
气氛不好,异常沉默。
每当荣炫打算开口讲话,缓解一下无聊透顶的时光,都会被季念轻咳一声,警告打断了。
季念似乎不想和荣炫说话,手中摆弄着一张散发着香味的餐巾纸,极其缓慢的速度,叠成了一只放在掌心里的千纸鹤。
白色的千纸鹤栩栩如生,像极了思念里的某一个人,洁白的背景,纯澈干净,纤尘不染。
“季先生,你还会叠千纸鹤?”
荣炫讶然,长指轻轻敲打在方向盘上,节奏分明。
同时,红灯过,绿灯亮起来。她一踩油门,再次飙车而起。
“嗯。”季念轻声回答,视线落在千纸鹤上停留一会儿,忽然,他落下车窗,抬起手,似乎想把千纸鹤送飞出去,随着夜风飘然荡漾。
“季先生,不可以丢掉千纸鹤噢。”荣炫及时阻止,半开玩笑的语气:“乱丢垃圾,警察叔叔会来找你。”
季念打消了放飞千纸鹤的念头,朝窗外看了一眼,话音淡淡道:“不是回家的路,你想去哪里?”
荣炫单手握着方向盘,身子往后一侧,速度极快,将季念掌心里的千纸鹤夺走了,她把千纸鹤放在车前的小香水台上,满意地勾起唇角,答非所问:“季先生,千纸鹤真好看。”
“荣小姐,你刚刚涉嫌危险驾驶,不怕警察来找你?”季念挑了挑眉,以牙还牙,从不吃亏。
“怕什么?如果季先生能陪我一起去见警察叔叔,求之不得。”荣炫肆无忌惮,有恃无恐。细长漂亮的手指上,一枚钻戒光芒璀璨,格外刺眼。
季念被那光芒晃了一下,微微垂下视线,“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哈哈。我也就是随便一说,你千万别当真。”荣炫话里有话,唇畔笑意越发浓烈。
十分钟后,黑色悍马停在一套花园别墅小区外。
保安查验过人脸识别,挥挥手,选择放行。
荣炫打开车门下车,顺便将那一只千纸鹤带走了,她站在车门前敲了敲车窗,第一次唤出季念的名字:“季念,不上去喝一杯?”
“夜深了。”季念婉言拒绝。
“也好,那我先上楼了,有机会再联系。”荣炫走了两步,忽然又折了回来,大大方方地朝季念伸出手,“对了,忘记和你说,希望合作愉快。”
透过车窗,一只男人的手伸出来。
季念轻握了一下,随即松开,微皱的眉终于舒缓了些,云淡风轻:“合作愉快。”
“再会。”荣炫转身上楼,背对着季念,摆了摆手。
季念等到荣炫上楼了,才取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淡淡说道:“上来吧。”
几秒钟后,一个年轻的西装小伙子迈开大长腿,快步跑过来,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置,开车离去。
年轻小伙是季家老宅里的专属司机之一。
今夜,季家在荣炫的七栋住所楼下,都安排了特地负责接送季念回家的司机。
如果季念中途离开不回,或者最后没有出现,后果可想而知,非常严重。
或,伤及无辜。
…………
江旎托了季念和端木琅的‘福’,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两只手腕都是淤青一片,又红又紫,和端木琅的脸无二差别。
早餐时,江旎在厨房里看到端木琅,又气又讨厌,一言不合就开怼:“你怎么又来蹭饭?”
端木琅捧着粥碗,一副弱势病号的模样,完美地展现了‘我弱我有理’这句话的含义:“江旎,你也太抠了,大家大业的,让我蹭一口饭怎么了?这么舍不得呢?”
说完,他又拿起放在旁边的小熊饼干,吃了一块,表情不太对:“火大了,有点糊。”
“我舍不得?你这一天天连吃带拿的,我哪里说过?”江旎也是被气到了,她把小熊饼干夺回来:“不许吃这个,我的东西,私人订制。”
端木琅很委屈:“你看,现在不就说了?还不让我吃小熊饼干。”
“对,就是不让。”江旎才不想把小熊饼干分享给端木琅,那是席璟琛送给她的亲手订制的礼物。
肖右知道小熊饼干的内情,好心提醒一句:“琅哥,你还是好好吃饭就行了。多吃几碗,千万别饿到了。”
“行,那你再给我递个豆沙包。”
端木琅一句话,引来肖右和江天宇的一致大白眼。
早饭结束后,端木琅返回家里换衣服,他向江旎道别:“今天,我有一个小小的行程,预计下午四点就收工了,你等我吃晚饭。”
“你不是说我抠?大米很贵的,请不起。”江旎没好气地说。
“不吃米饭,喝粥也行。”端木琅一点都不挑。
江旎挥挥手和端木琅告别,话都懒得再多说一句。
如果不是逮啥吃啥,料想端木琅也长不成这么壮的傻大个。
半月海湾门口,一辆车减速行进,一辆车缓慢外出。
半开的车窗里,端木琅和季念擦肩而过。
端木琅先看到季念,扒着车窗给季念喊话:“季念,你又来半月海湾做什么?休想再荼毒我的江旎。”
对面车内,季念低着头,浏览每日新出的财经报纸,仿佛根本就不曾听见端木琅的喊话。
司机倒是听见了,刻意放缓速度:“季先生,端木先生在喊你。”
“你听错了。”
短短四个字。
结束一切。
季念眉眼不抬,继续看报纸,半点不在意。
当然,也有可能他看到了端木琅,只不过,并不想理会。
有时候,季念是一个过分冷漠的人。
不被放在心上的人或事,皆是外人外物,纷纷嚷嚷,终究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