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陪着自家嫂子去医院检查了一遍后,小豆芽同学忽然热爱起了做菜,天天下班后往厨房钻——按照她的说法,嫂子现在每天都没法子按时下班,如果自己不辛苦点下厨捣鼓吃食的话,某个整天游手好闲的大boss被活活饿死事小,耽误了自家嫂子的造人大计才是罪无可恕。
嗯……
根据上次医生的嘱咐,虽然杨铸和小丫头身体上没有任何问题,但要是想尽早怀上的话,生活饮食方面还是多注意点——最好是少喝酒、少抽烟、少吃辛辣的食物。
于是乎,在小丫头用以身饲虎的决心与自家男人签下诸多不平等条约之后,杨大官人迎来了人生中的至暗时刻——这段时间里,他不能吃油炸或者烧烤的东西,不能吃辣椒,就连烟也每天不能超过三支。
除此之外,他还不能随意在外面吃东西——除了担心外面的油不健康之外,小丫头还害怕那些菜里面各种“高科技”让自己付出的巨大代价功亏一篑。
为此,总是有杂事缠身的小丫头甚至还拜托陆菲菲,让她帮忙盯住她哥,免得这货不自觉。
于是乎,便有了某位小公主天天钻厨房的奇景。
只不过嘛……
虽然小豆芽同志逐渐爱上了厨艺,但公允地来说,除了烤串外,这货的手艺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
“哥~!来尝尝我根据网友配方弄出来的!”陆菲菲把热气腾腾的小蒸屉放在茶几上,一脸的期待。
看着小蒸屉里面那几个颜色极度可疑,表皮还露着几颗完整的小麦和玉米粒的馒头,刚从校花同学闺房里回来没多久的杨铸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玩意,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某些黄白之物。
在小豆芽期望的眼神下,杨铸硬着头皮拿起了一个,在手里捏了捏后,顿时黑了脸。
扭头看了看依旧是一脸期待的小豆芽,杨铸忍不住问道:“你确定这玩意能吃?”
???
陆菲菲露出一脸问号。
杨铸叹了口气,然后把手里完全不规则的灰黄色物体往茶几上一砸……
这团号称是某网友家传秘方的“五谷榛面馍”,果然非同凡响,好不好吃、能不能吃且不说,但弹性惊人是一定的。
噗~
看着这团自己辛辛苦苦揉出来的馍馍宛如篮球似地在光滑的茶几上弹了两下,然后诡异地跳回小蒸屉里;
陆菲菲沉默了一下,然后死犟着说道:“弹性好说明我面揉的好啊,就算是紧实了点,又不代表这馍馍不不能吃……说不定这馍馍追求的就是q弹呢!?”
杨铸翻了个白眼:“小豆芽同志,你这不叫q弹,叫瓷实好不好……就这紧实度,我一口咬下去,能当场把我大门牙崩了你信不信!”
说完,有些讨饶似的看着陆菲菲:“要不……咱们出去吃点好吃的?反正你嫂子还没回来,只要到时你口风紧点,绝对屁事都不会有!”
看到小豆芽脸色有些不善,杨铸立马拍着胸脯:“放心,做哥的绝对不会亏待你!只要你肯保密,今晚上我请客!除此之外,车子啊、衣服啊什么的,你看中什么尽管买……哥来买单!”
看着一脸肉痛表情的杨铸,陆菲菲不知道为何,心里一股鬼火冒起……本仙女辛辛苦苦忙活了大半天做出来的东西就这么遭你嫌弃?
还封口费?
你宁愿从你小金库里掏钱给我买车子衣服,也不愿意吃上一口!?
想到此处,恼羞成怒的陆菲菲顿时使出十字锁喉大法,跳上沙发从背后把想要起身的杨铸锁住:“想要收买我?想得美!……哥,这馍你到底吃不吃!?”
杨铸见到这货又开始拿着自家嫂子的鸡毛当令箭来暴力镇压自己,顿时有些无语:“小豆芽啊,不是我不吃……而是这玩意真没法下嘴啊!”
说着,拿起一个五谷榛面馍在茶几上敲了敲,顿时,一种类似于轮胎敲击的声音传来。
听到杨铸又叫自己“小豆芽”,不知怎地,这个以前亲昵无比的称呼在此刻陆菲菲听来刺耳无比,当下手上一使劲,恶狠狠地说道:“我不管,你必须把这些馍馍全吃了!”
感觉到脖子上手臂的力道,杨铸顿时脸色一变。
倒不是说这一下让他喉咙受创,陆菲菲力道控制的很好,虽然逼的他无法动弹,但并没有让他感受到任何不适。
他之所以变色的原因是……被陆菲菲这么往后一锁,他脑袋几乎是零距离地贴在了对方的胸口上。
该死的,怎么才短短三年时间,小豆芽就发育的这么好!?她是吃激素了么?
这是杨铸的第一反应——现在正值夏天,陆菲菲的居家服就是一件轻薄无比的t恤而已,这种零距离接触下,什么数据都侦测到了。
杨铸的第二个反应就是死命挣脱。
两人虽然关系非常亲密,更是兄妹相称了好几年,但毕竟双方没有血缘关系,现在小豆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有些需要避讳的东西还是避讳的比较好。
感受到了杨铸的挣扎,也感受到了不妥的陆菲菲脸上的红晕一闪而过,松开了自己的臂锁,眼神闪躲了几下后,忽的气呼呼地说道:“哥,这可是我忙前忙后两个小时才辛苦做出来的东西……你要敢不吃,你信不信我立马告诉嫂子,你跟那个姓万的女人睡一起了!”
诶??
杨铸下意识地一惊,扭头看向陆菲菲。
陆菲菲见状,以为杨铸被自己吓住了,得意洋洋地说道:“不用狡辩,我从你身上闻到姓万那个女人的香味和……那个什么的味道了,我鼻子灵敏的很!”
说到“那个什么的味道”的时候,小豆芽忍不住有些扭捏,一个黄花大姑娘在另一个男人面前谈论这种事总归有些诡异。
看着小豆芽一脸的笃定,杨铸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难不成是今天下午冲澡的时候太随意了,身上还残留着味道?
不过下一秒,这货认真思考了一下后,却是点了点头:“也好,一会你先把这事捅给你嫂子,到时候我正好向她坦白——这种事老是瞒着也没啥意思。”
谷窽
这倒是真心话,要不是万清猗那货苦苦哀求,他早就想把这件事告诉小丫头了——他在这种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事情上光棍的很;既然被小豆芽发现了,倒不如趁这个机会把这件事摆在台面上。
见到杨铸这种近乎无耻的反应,陆菲菲顿时惊了——以她对杨铸的了解,自家这个干哥哥是认真的。
有句话说的话,一旦男人开始无耻起来,女人是无计可施的。
见到自己的威胁对杨铸毫不起作用,陆菲菲脸上先是轮番闪过各种奇怪的表情,最后眉宇之间却隐隐露出一阵轻松与窃喜;
正当杨铸以为这货是不是脑子出问题的时候,陆菲菲瞧见他脸上探究的神色,顿时脸色一红,旋即拿起一个坚韧无比的五谷榛面馍,恶狠狠的朝着杨铸嘴里塞去:“我不管,你今天不吃这馍馍,休想活着离开这间房间!!”
察觉到口腔里瞬间被异物挤的满满当当,感受到牙间传来的橡胶质感,杨铸大骇;
吾命休矣……
………………
半个多小时后,铸投商贸总部。
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不断揉捏着腮帮子的杨铸正慢吞吞地走在灯火通明的走廊上。
感觉忽然重返17岁花季的陆菲菲蹦蹦跳跳地走在他身后,脸上挂着充满活力的笑容:“哥,你怎么忽然想要来公司了?是打算过来找嫂子么?”
感觉丢了半条命的杨铸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是过来消消食;顺便……来体验体验咱们公司的文化课。”
文化课?
陆菲菲有些诧异地看着杨铸——这货十足的废宅一个,自己私底下更是为其取了诸如“文化绝缘体”之类的一大堆称号,眼下这家伙竟然会主动跑过来体验体验公司为中高层开设的文化课?
莫非……
今天太阳,不,月亮是打西边出来了?
想到这,陆菲菲有些心虚地看着杨铸那微微躬着的身子,越发觉得是自己硬塞进去的三个五谷榛面馍把这货撑到神志不清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陆菲菲拍了拍杨铸的肩膀:“哥,你方向走错了,讲师课堂不在1号楼,是在24号楼的小会议室!”
不在一号楼?
杨铸有些麻爪。
由于这货非常抵触超高层建筑的原因,导致铸投商贸总部全是一栋栋的7层办公楼,数量更是达到了37栋之巨,连上其余的建筑设施,足足把工业园的面积占去了1/3;
这么多“低矮”的建筑聚在一起,看起来low的一批不说,还非常费脚力——光凭双脚的话,从东头的1号楼走到西头的24号楼,起码要走上小半个小时。
很显然,在这种大热天,是否要如此折腾自己,对于杨铸这种废宅来说,无疑是个艰难的抉择——事实上,不仅仅是杨铸这种废宅,对于大部分泉城人来说,哪怕是晚上,在这种见鬼的天气里外出,都是一件需要克服心理障碍的事情。
陆菲菲见状,嘿嘿一笑,然后勾住杨铸的脖子,一副不怀好意地表情:“哥,我带你过去吧,你也该出出汗了!”
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不可抗拒的巨力,杨铸感受了下窗外吹进来的炽热夜风,顿时脸色苦了起来。
不过被硬拽着走了两步后,他就放弃了抵抗;
作为万清猗的男人,他实在很好奇那位上辈子能让校花同学不顾一切倒贴过去的已婚老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重生之后,却是对万清猗的家庭背景和性格有了解,就越是好奇那人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要知道,即便万清猗没有成为铸投商贸的董事长助理,以她家里的条件和人脉,就算真的遇到什么变故中落了,有着更多选择的那货也绝对不可能为了钱给别人做小三——更何况今天万清猗也透漏过,那个老男人压根底就没什么钱,上辈子估计万清猗倒贴过去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一些。
啧啧,撇开彼此之间这段不为人所知的跨时空恩怨不说,那货绝对算得上是软饭男中的楷模;
面对着这种“情敌”……出出汗就出出汗吧;
好歹也算是一种尊重。
……………………
而此时,24号楼里某间被稍微改动过布局的会议室里,空了一多半的座位上,稀稀拉拉地坐着近二十位中高管,看起来很有些萧条。
倒不是说铸投商贸的中高管们对于这种文化课不重视,而是大部分的中高管,尤其是中层管理层的工作极为繁忙,手里面的一摊子事动不动就要折腾到晚上十一二点;既然这种文化课并不是强自要求参加学习,那么他们自然会优先考虑把手里面的工作完成,而不是参加这种对他们业务能力没有直接促进作用的文化课培训。
事实上,相比于中层管理人员,铸投商贸的高层对于这种文化课更感兴趣,就如眼前这位宫先生之前说过的……“牧驯者重术,肉食者重道”——身处风云变化的市场大环境下,对于这些越发感觉自己行走在钢丝绳上的高层来说,没有什么东西能比这些老祖宗的智慧里提炼出来的东西更能对他们有所触动了。
至于说这些在普通人听起来觉得假大空的东西究竟有没有价值……
呵呵,看一看会议室里襟危正座的严主任和万清猗就知道了——严主任还好说,万清猗可是公司里出了名的业务小能手,其专业能力没人敢小瞧,连她都这副一脸认真听讲的表情,就知道这些内容究竟有没有份量了。
而台上的那名身穿老式的确良短袖衬衣,身形只能算中等的宫老师似乎对于今天只来了不到二十个“学生”的事情丝毫不以为意。
微微推了推自己那副廉价的黑框眼镜,这位嘴角处永远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笑容的中年男人,懒洋洋地把手里的书本往主讲台上轻轻一放,然后用着那种亘古不变的厌世腔调说道:“今天上课的人少,天气又热的很,所以今天我就懒得讲十三史了——今天随便跟你们唠嗑唠嗑吧。”
听到这位宫老师把称呼为,在场众人虽然早就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眼皮子跳了跳——虽然太祖说过,“二十四史大半不可信”,但那指的是每部史书里面记载的内容啊,而这位主竟然直接把二十四史削成了十三史,其狂妄程度可见一斑。
不过他们并非学者,对于这种事情并不怎么在乎,听到今天要讲论语的时候,反倒是一喜——经过这三个月的授课,他们已经知道了,深解历史只对大公司真正的顶级高层有价值;对于在座的大部分人来说,深解这种经典,对他们反而更合适一点。
想了想,从主讲台上为他和其余的讲师专门准备的粉笔盒里拿出一只粉笔,然后在临时加装上去的拉伸式黑板上写了几个字,宫烈转过头来,略显慵懒地把粉笔往盒子里一抛,然后兴致缺缺地说道:“今天,咱们唠嗑唠嗑老夫子的这句话。”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看着这几个哪怕小学生都明白的粉笔字,一众中高管却并没有露出“就这?”的神情,反而是齐齐襟危正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