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
躲进屋子里接了一大堆拜年电话的杨铸有些头晕眼花地走了出来,面对着一桌子的残羹剩饭欲哭无泪。
“喂喂喂,爸、妈,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今儿大年三十呢,我饭都没刨几口呢,你们这就打算收桌子了?”杨铸紧紧护住那一盘只有几片酱肉的盘子,死活不然杨妈的胳膊伸过来。
虽然顾着传统习俗,杨妈没有上演武行,但嘴巴却没放过杨铸:“哟~原来您老人家也知道今天是年三十啊,我还以为您老业务繁忙,把这个阖家团圆的大好日子给忘了呢!!”
“你说说你,自打上了饭桌之后,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的;到了最后,直接躲进屋子里接了一个半小时的电话;”
“知道的,说你靠着一张嘴皮子结识了一党狐朋狗友,朋友满天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老人家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大领导呢!”
“不,我瞅着大领导都没您老人家忙,人家大领导还能留个空闲,一家人吃个团圆饭呢;我们家儿子已经忙的连吃年饭的时间都没有了……呵呵,不知道您老人家已经荣升到什么级别了啊?科长?还是处长!?”
看着自家母上大人阴阳怪气的言语和脸上的冷笑,杨铸咽了咽口水;很想说在你儿子虽然既不是科长,也不是处长,但这两个级别的领导还真不敢在你儿子面前拿乔;
但瞧着自家老妈眼中隐含的杀气,杨铸实在不敢回嘴,当下只能乖乖地松手。
看着那最后两片酱肉在自己眼前飞走,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杨铸在万念俱灰之际,却也免不了把帐记在了铸投国贸的那票子人,尤其是吕思思这家伙身上。
虽然自今天下午开始起,杨铸的电话就没怎么停过,诸如张孟平、老李头等人更是拉着他胡吹了足足半小时;但是人家都有分寸,为了避开年夜饭的时间,早早地就来了拜年电话;
可是铸投国贸那票子人,除了李骏之外,其余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在世界各处跑的缘故,虽然知道今天是大年三十,但全然忘记了这世界上还有年夜饭这么一档子事——下午打电话占线,那就过上半小时再拨;即便是到了开饭时间,也一点自觉都没有地继续打电话,还顺带着做一做工作汇报!
你妹的,就不知道避过饭点,晚上再继续打啊!
最过分的就是那个姓吕的女人了,拜年就拜年吧,还做了足足近二十分钟的工作汇报,顺带还“虚心请教”了十多个工作问题,末了还洋洋自得地表功,说此时正值漂亮国的早上6点,自己一大早5点就爬起来了,为的就是给杨铸拜年,可见其态度之端正。
听到这话,杨铸差点想砸电话——丫丫的呸的,我倒宁愿你睡到太阳晒屁股才想起来给我拜年!
哎……
想起那票子牲口,杨铸就是一肚子苦水,两眼可怜巴巴地在桌子上搜来搜去,只盼自己的母上大人能忽然大发慈悲,给自己留上那么一两盘菜填肚子。
可惜,让他失望了。
杨妈对自家儿子小狗般的眼神视而不见,一脸淡定地把桌子收拾地干干净净,示意陆菲菲把水果盘端上来之后,杨妈努了努嘴,意思再清楚不过了——饿了的话就吃水果填肚子,至于菜……想都别想!
杨铸看着自己面前一脸幸灾乐祸的陆菲菲,沮丧地拿起一个苹果在身上擦了擦——这妮子似乎对昨天小屁股上挨的那一巴掌非常在意,自打回来之后便没有给自己好脸色,而见到自己倒霉更是格外的开心。
愁眉苦脸地咬了一口苹果,主动帮着自家婆婆收拾厨房的小丫头却忽然说道:“杨铸,外面在放烟花了,我们也下去放烟花好不好?”
杨铸扭头看了看窗台上的那一大袋子烟花,兴致缺缺的他本想拒绝,但看到小丫头那微微有些紧张的表情和不断打出来的眼神,于是免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好吧,我陪你下去。”
陆菲菲见状,立马举手:“嫂子,我也去!”
杨铸立即拒绝:“你脚还没好利索,下去干啥!?楼道里黑灯瞎火的,要是再崴着了怎么办?”
陆菲菲一脸的不服气,正要辩驳,小丫头赶紧插话:“菲菲,我们现在下去只是放那些小烟花,等到12点的时候,放金蛇狂舞的时候你再跟着下去好不好?”
素来喜欢大动静的陆菲菲听到只是放那些小女孩玩的小烟花,兴致顿时消去了一半;又看了看自家嫂子丢过来的眼色,于是只能悻悻地坐了回去。
………………
齐鲁人对于大年三十晚上的烟花向来不吝啬,而石油单位的职工因为待遇要比外面高上一大截,因此在这一块就更加不小气了。
杨铸和小丫头甫一下楼,浓浓的硫磺气味和不绝于耳的烟花炸裂声就迎面扑来;
捂着鼻子轻轻咳了咳,杨铸打开袋子翻了翻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小烟花:“小丫头,想先放哪一种,小蜜蜂?冲天炮?还是小铁棍?”
小丫头笑嘻嘻地摇了摇头:“烟花不急着放。”
旋即拉开羽绒服拉链,小心翼翼地从左边的肩袖里取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塑料袋,又如法炮制,从右边的肩腋处取出另一个袋子,然后献宝似地递了过来:“喏,给你!”
杨铸接过来一看,却是几根酱大骨,一小袋酱牛肉和足足有两节分量的香肠,顿时大喜:“你是怎么弄出来的?”
小丫头一脸的得意:“我帮咱妈收拾厨房的时候,趁着她去厕所那会,拿袋子装着藏身上的!”
说完,催促道:“你赶紧吃,外面冷,一会这些东西就冻着了,容易腻不说,吃了还容易拉肚子。”
杨铸看着这几样自己平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