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庄村大概位于盘龙村东方两里地处,天一的姥姥家在刘庄村南边,是一个占地约三百平米的大院落,院里中间长着一棵大柳树。盘天一母亲扎着两个齐肩的麻花辫子,抱着还在发烧的他,急匆匆走进院落,经过那棵柳树,径直走向堂屋。
“娘!俺哥在家吗?”
“刚出门啦,我去喊他去!”
天一姥姥头上兜着蓝灰色毛巾,从昏暗的屋里走出来,一缕银灰色刘海再也遮挡不住那双慈祥而又焦急的目光,她摸了摸被抱在怀里的盘天一,然后迈着小脚疾步来到矮墙边,对外喊道:“刘正,赶快回来了!有急事儿!”
刘正就是盘天一的大舅舅,长着国字脸,高高的个头;自学中西医,医术高明,乡里乡亲谁家有个小病都会过来看看,几包药吃两顿,就会达到药到病除的效果!
院落西屋药铺内,刘正看着小外甥留着小长发,通红的小圆脸上一双眼睛紧紧的闭着,小翘鼻子随着胸口上下起伏,正均匀地呼吸着。
“小家伙长得真俊啊!一年多不见,个头又长高了许多!”刘正边抚摸着他的额头,边对着盘天一母亲夸赞!
“他爸什么时候回来?”
“上个月收到信,说…很快…就回来了!”
盘天一母亲看着熟睡的儿子,转移视线望向地面,犹疑不定的回应着。此时的她,一双大大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上眼皮因为平时的哭泣略显得有些往下耷拉。
岁月给人以静好,惊喜总在不经意间!
晌午时刻,烟囱冒着懒洋洋的烟雾,银色阳光穿过柳荫,斑斑驳驳地散在几只欢快蹦跶的小羊羔身上。
盘天一高烧退却,脑袋昏昏沉沉地苏醒过来,昨晚的梦境似乎真漫长。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四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再也熟悉不过的母亲脸庞,大大的眼睛再也不见往日的忧虑,平时有些蜡黄的脸颊也多了几分红润,就连鼻根中间那粒该死的黑痣,似乎也看不到了。
同时,他诧异地发现姐姐站在一个陌生的男人身边,那个男人身着绿色便装,戴着解放帽,脸庞棱角分明,一双剑眉之下露出炯炯有神的目光,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正一脸关切的看着盘天一。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盘天一刚出生不到一岁时,他就参军踏上了边境前线,可谓九死一生。
傍晚夕阳下落,远处的玉米地生起淡淡的水雾。
盘天一坐在父亲的肩膀上,母亲手拉着姐姐,一前一后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路两旁的白杨树叶,哗哗作响;半人高的玉米苗,在晚风中轻轻舞动。远处地平线金灿灿的天空,照亮了处于雾霭当中的盘龙村。村北的关爷庙处,不时地响着戏台婉转清澈的唱曲……
在路上,盘天一惊讶的发现,父亲左手掌断了两根手指,而且左耳朵也变背了,这也许是父亲在执行特殊任务时留下的创伤。尽管如此,盘天一还是比较欣喜父亲的归来,一家人都希望父亲陪在身边!
穿过关爷庙戏台,沿着坑边走,经过蘑菇状大柳树,一座青瓦红砖墙的院落出现在眼前,这就是盘天一的家。
刚到家,夜幕降临,堂屋内点起煤油灯,照亮昏暗的房间。那个时候,家家户户还没有通电,用一个药瓶装上20~30毫升洋油,再用棉线搓成灯芯,就简单制作好了一盏灯。
盘天一父亲沉默不语,扛起院落里鼓鼓的大蛇皮袋子,走到盘天一和姐姐面前。
“一,红儿,你俩过来,猜猜这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盘天一父亲露出久违的笑容,右手在吃力地解开蛇皮袋上的绳子。
姐弟俩欣喜若狂地看着父亲,又望望母亲,脑袋里早就装满了形形色色的物品。
“玉儿,你看把孩子们急成啥样了,我来吧!”盘天一母亲容光焕发,从红色破旧的桌子上拿起一把剪刀,轻车熟路地剪断了扎着死结的绳子。
袋子刚一打开,姐弟俩就挣着抢着,拿出自己最喜欢的物品。
袋子里装满了衣服和玩具,盘天一父亲小心翼翼的,从袋子里拿出两辆带着迷彩军绿色的玩具坦克,递到他面前。
盘天一留着茶壶盖小长发,圆圆的小脸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放射出渴望惊喜的光芒!从父亲手里接过来,抱着小坦克车在姐姐面前炫耀着。姐姐扎着两个小羊角辫子,满脸不开心的撅着小嘴巴,扭起头看也不看得意忘形的弟弟。
“红儿,这是给你的两件花裙子!”
父亲看到姐姐生气了,满脸微笑地解释着:“弟弟有了礼物,怎么会少了姐姐的呢!”
接着,他又在袋子里翻找了一番,拿出一件白色带有浅蓝色花纹的女士衬衫,蝴蝶结领口,长长的袖子。盘天一父亲上前一步,亲手递到母亲面前:“这个是你的,穿上试试!”
盘天一母亲深情地望着丈夫,接过衬衫,趴在男人的肩膀上喜极而泣起来。
数月之后,金秋渐凉!
盘龙村南边有一片小杨树林,地面隔三五步间距,偶尔鼓起七八个一连串的小坟包,不知何年何人安息此处。
林子中央长着两棵百年桑葚树,挺拔粗壮的树干有两人合抱那么粗,高高地支撑着两簇巨大的金黄色树冠,其外围也被一层层的黑色树皮包裹着,它们就像龟裂的大地一样,裂成一块块的老茧,轻吹一口气随时都可以掉落下来。
两棵树的下面拴着两头大黄牛,尾巴不时甩动驱赶着身上的苍蝇。这是盘亮爷爷养的两头牛,平时用来拉犁耕地,也是盘龙村仅剩不多的两头大黄牛了!在过去,大多数村民比较贫苦,为了给儿子盖房子或者娶老婆,先把家里的黄牛卖了,然后在东拼西凑一下就齐了。
“立正…稍息!报数!”
一个三十多岁充满阳刚之气的男人,面对着眼前顽皮且充满嬉笑的孩童们,一脸严肃地喊话。
“1”
“2”
“3”
“4”
盘天一、盘亮、小亮、郭阳,四个懵懂的孩子迅速收敛顽皮,似军人模样,整齐划一地站成一排,严肃地看向面前那位三十多岁的男人。
这个男人正是盘天一的父亲,一身简单的墨绿色便服,为了满足孩童们过一把当军人的瘾,路过此地对着他们展开了军训。
几个小孩子昂首挺胸,却也掩饰不住他们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
“想要当军人,首先要有一个强健的体魄!这样才有力气干倒敌人!”
盘天一父亲看着这几个平时爱调皮捣蛋的孩子,不苟言笑训道:“你们几个,围着那两棵大树,先跑几圈!”
几个熊孩子刚刚还站得整整齐齐的,哗啦一下子乱了队形,争先恐后跑了起来。盘亮个头高点跑在最前面,盘天一也不甘落后紧追着他,后面小亮、郭阳早就被甩得远远的,他俩在后面不停地嚷叫着。
秋风微过,在天空划着波浪线。
金黄色的桑叶轻盈舞动,飘过树下;老牛对着远处“哞哞”地长啸,似乎在憧憬着;地平线空阔的田地,躺着一排排枯黄的玉米杆,旁边褐红色的棉花地,露出点点洁白的棉花,秋天似乎在画着一幅热闹的金色乡野画卷!
灵魂异次元虚空,倒立金字塔内。潘多拉.贝娜痴迷地望着浮空全系影像,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如此美丽的风景!她情不自禁地意识链接主人。
“小哥哥……哦,小主人,快看一看你周围的景色,真美啊!”
贝娜在盘天一的意识空间里,一席曼妙修长的身姿,往前迈着轻盈地步伐,一张俏皮可爱的少女面孔,面对着虚空球形投影,调侃戏虐地传音给盘天一这个小毛孩。
“哎呦!”
盘天一跑得太快,顾不得看脚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跳,结果被地上拴牛的撅子给绊倒了。他双膝和手掌同时着地,结果擦破了皮,流出了好多血,疼得他坐在地上好长时间不起来。同时莫名其妙地脱口而出。
“潘多拉.贝娜你至于这样吓我吗?我的膝盖都流血了……”
“主人!小哥哥……我……”
贝娜此时又愧疚又慌乱,恨不得离开方舟来到主人的世界,去帮助他避免发生这一切,可现在她还需要成长,暂时不能改变空间法则。否则……唉,贝娜深深叹了口气,一双乌黑明亮且泛着淡蓝光彩的大眼睛,正委屈地看着盘天一。虽然盘天一可以看见她,但是其他的任何人都无法感知她的存在!因为贝娜是不属于这个维度时空的生命体。
“主人!小哥哥,你坐在地面上,按照我的仪式进行冥想打坐!伤痛很快就会修复如初……”贝娜一边吩咐,一边向前走来。
盘天一睁着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吃惊地打量着眼前凭空出现的小姐姐。那修长纤细的身材泛着莹亮圣洁的光辉,瀑布状的银灰色秀发,如琴弦般那么迷离荡漾,一双乌黑莹亮的大眼睛,闪烁着碎碎迷离的淡蓝色光晕,正单纯可爱地注视着盘天一。
“你是潘多拉.贝娜?”
盘天一原以为一切只不过是个奇怪的梦境,挠挠小脑袋半信半疑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嗯!”贝娜笑而不语,嘴角微微上扬。
“我不信,除非我摸摸你的手,看是否真实!”盘天一灵光乍现,心里暗暗乐起来。
“切,就这啊?”
贝娜在他面前屈膝蹲下,伸出右手臂让他摸摸。
盘天一抬头看到,一个绝美精致的少女面容,闪着淡蓝色的眸光,正俏皮可爱地逗着他道:“本尊确实实的存在,你掐掐我的手臂,看我有什么变化!不过,你先喊我一声师姐!”
“嗯,师姐!师姐!”
盘天一心脏砰砰的直跳,盯着那纤细莹亮的胳膊,顺手摸过去,只觉浮空丝凉如珠,温润如泉,洁白莹亮的手臂霎时消失于他的手心。
“哎呀,你的小手真脏!不许再摸我了!”
潘多拉.贝娜撅着小嘴巴,伸出细长的食指快速地刮了一下盘天一的小鼻子。
“这是师姐对小徒弟的一点点惩罚!以后主人不可找我算账啊!”
贝娜周身泛光,虚空点指,一个浮空电子幻屏呈现在左手端,时间流逝迅速变得缓慢起来……
“主人小哥哥,盘腿打坐,冥想黑暗的虚空!”
“嗯,师姐姐,这样打坐吗?”
盘天一自从摸了一下小姐姐的胳膊,脑海中似乎涌出一股热流,流变周身,打通经脉,解开基因枷锁,全身莫名地升起一股神奇的力量,膝盖上的伤口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主人小哥哥,冥想入定,跟着虚空中的光线游走!”
贝娜可爱的小脸上露出严肃的样子,看到盘天一闭上眼睛入定,情不自禁地露出得意的笑容:“小哥哥,真听话啊,冥想功法顺利传授!”
所谓冥想功法,讲究的就是呆在安静的环境里,打坐入定,净化意识空间的杂乱思绪,让天眼在漆黑的虚空中,跟随意识幻境去游走,不断地用意念控制改变幻象。
如果你的意识层级比较强大,就会在周身形成一个肉眼无法查看的意识辉光场,或者说是球型结界。它能让主人从虚空中提取真空零点能,真空零点能也就是弥漫于宇宙真空中各种波长形态的能量粒子。
冥想功法最重要的是,能修复基因表达,重生再造细胞,使机体新陈代谢永葆青春活力,从而延长人类寿命!意识辉光场在启动隐身的过程中,灵魂与天眼也在跟随着觉醒和进化。
等盘天一睁开双眼,不见了贝娜小师姐!看看远处的田野,望望头上金灿灿的桑葚叶,两棵美丽的桑葚树在灵魂异次元虚空中生长出来!此时,他的意识觉醒层级是两棵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