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几年过去了,村里时过境迁。
盘龙村的西边有条大河,高空俯瞰,从西北贯穿平原,向东南方向蜿蜒流淌。
据说这是淮河流域的一个分支,大河里的水都是从那里流淌儿过来的,默默地孕育着河两岸的村民。
如今干旱快三年了,河里的水几乎都没有了,远处的麦田也是成片的枯黄。
这个早夏,烈日炎炎。河里的深水沟,似乎还有几只草鱼在无力地吐着热气泡。
旁边来了一群晒得灰头土脸的小孩,大的约莫七八岁,小的也有四五岁。有位高高个的小男孩,迫不及待地撸起裤腿,往水里趟过去抓鱼。他叫盘亮,性子狠辣,算是这几个小朋友的老大。
“小亮,快拿胶桶来,好多鱼啊”盘亮对着旁边的弟弟吩咐道。
“好怕啊,有蚂蝗”小亮不情愿的往后退缩着,同时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郭阳,这个小胶桶你快去递给俺哥!”他一跐溜烟地逃跑了。
郭阳拿着胶桶犹豫着,瞅瞅旁边一脸平静的盘天一,好像不情愿弄湿脚上的凉鞋。
盘天一今年六周岁,一脸鄙夷地看着他,拿过胶桶向盘亮扔了过去。不好,胶桶不偏不移正好落在盘亮前面的脏水里,溅了他一脸的污泥。几个小伙看到后,禁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天一,想挨揍啊,别以为有你姐在背后,你就敢胡来啊”盘亮看到大伙嘲笑之后,气得直跺脚,眼睛不停地瞪着天一。
“切,谁靠我姐啦”盘天一也懒得解释:“明明是我扔的不准,才这样的啊”,边说边嬉皮笑脸的道歉。
盘天一扭过头,远远地望向岸上的姐姐,她穿着淡绿色的裙子,正和她的好闺蜜们躲在树下凉快呢,似乎在讨论着学习上的事儿。
“我也下去,看看能不能捉几只野虾。”
盘天一边撸起裤腿,边招呼郭阳下来:“不就是你妈刚做好的泡沫底凉鞋吗,脱下来,一起下来啊!”。
“看,这里好多洞洞啊,有条小鱼钻进去了......”盘亮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招呼着盘天一过来看。
“咦,洞里我摸到了一条泥鳅!”
盘天一走过来,伸着手往洞里摸了过去。左手不知何时拿出一个大的塑料袋子,那条手指粗的大泥鳅放了进去。
大伙儿看到盘亮、盘天一似乎抓了不少野鱼野虾,几个小伙都不甘落后般的,纷纷脱掉凉鞋,穿着短裤衩,拿着塑料袋子、胶盆开始下水捉鱼。
大家每逢逮到一条鱼一只虾都会报一次数,以此看谁捕获的最多。欢乐与兴奋冲破炽热的阳光,向四周荡漾开来。
骄阳高空照,人影漆下躲。
岸堤上一阵热风刮过,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往龟裂的草地上飘落。
盘天一姐姐在岸堤上,绿裙随风飘扬,远远地挥舞着手:“天一,我们该回家了!”
“好啊!”
盘天一得意洋洋地提着大半袋子的鱼儿,整理一下衣裤,穿上凉鞋就往岸上走了。
然后他扭头,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对着大伙坏坏地喊道:“晌午头,鬼冒油,有水鬼来了,赶快跑啊!”
“靠,还有几条刀鳅,不知钻哪里去了......”
盘亮焦急地骂着,心里又惴惴不安,不得不赶紧离开。
旁边几个年龄比较小的小孩,早就丢下水袋子,边朝着岸上跑,边抹着眼泪哭起来了。
盘亮兄弟俩提着小水桶,跟在后面踉踉跄跄,汗流浃背地狂奔。
走在乡间的泥路上,路两旁的桐树耷拉着枯黄的叶子。当盘天一走在自家田间地头时,望着远处成片成片干黄的麦田,心里莫名的担心起来,担心粮食颗粒无收,担心整天忧虑劳累的母亲。
其他的小朋友望着远处的热浪,他们稚嫩的小脸上似乎也挂满了无奈与焦躁。
“地里的麦子都快枯死了,好可怜啊......”
盘天一对着姐姐说:“我好担心娘啊......”说着说着,他的喉咙哽咽起来。
“过几天,娘去姥姥家,准备借舅舅的喷灌机了。”
姐姐安慰着弟弟,心里却也不是十分安定。娘最近一直跑去舅舅家,可是他那边的田地还没有灌溉好呢。还有,小姨一家也在向姥姥家跑去,似乎也是为了抗旱的事儿着急呢......
“盘亮,下午一起去关帝庙求雨试试呗?”
盘天一看着大家,抱着试试的心态,看看有一同去的没,关帝庙里实在是太黑暗了,一个人好害怕啊!
“正好!我也想去呢,一起磕个头也没啥碍事。”
盘亮似乎也早有打算,就这么答应了。
郭阳在一旁听到了他们的心事,似乎也比较默契:“还有我,也想替奶奶求个雨。”
“那好,吃完中午饭,咱们在坑边的大柳树旁边集合!”
大伙默然离去,各回各家。
盘天一走在姐姐身后,手里提着大半袋子野鱼野虾,急切地向家里奔去!
他的家坐落于盘龙村的东边,坑(池塘)的西南岸上。一棵蘑菇状的柳冠,郁郁葱葱,遮天蔽日,树上的麻雀唧唧喳喳的吵个不停。
“娘,我们回来啦!”
盘天一从外面推开大门,快速地跑到母亲跟前,伸手摇晃着手里的大半袋子的鱼儿。
母亲这几天被晒黑且消瘦了很多,脸色稍微蜡黄,眼角又有血丝,这几天似乎没有休息好。
“傻孩子,抓这么多鱼啊,衣服都弄脏了”
母亲笑眯眯地抚摸着留了一头茶壶盖发型的脑袋。“你姐姐呢?”母亲找来瓷盆把鱼儿虾儿倒在水里,还不放心地问着他。
“姐姐,在后面呢!”
“娘,我回来了。”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了。姐姐从院外不慌不忙地走过来,手里还拿着几朵路边的野花,花瓣上还有只大蜜蜂,在嗡嗡地飞着。姐姐圆圆的脸蛋,留着齐耳的短发,走起路来,飘然若云,干净清爽!
“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