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当头站着的临安公主和林老夫人，面上表情尚且还算正常，一旁包括后头的丫鬟婆子们，十有八九都张着嘴直愣愣盯着自己。

楚霓眉间轻蹙，这阵仗……作甚？

寻了竿子来救人的婆子回来了，圆胖的身子挤开挡路的丫鬟们。知晓主子在前头不敢再挤，便选择中气十足出声道：“竿子来了竿子来了——”

这声响突起，终于似朝这波惊艳中投入响雷，将众人都给喊清醒了。

楚霓借着空隙瞄了眼水面，其上映着自己此刻的容颜。

这一眼让她心中顿生颓然……

心道：哦，要完……

“将郭小姐和十公主都扶去更衣，也将水中那丫头带上来，冬日凉免得冻着。其余人皆散去别在这儿堵着了，今日十公主和郭小姐之事谁敢多嘴的，违者重罚赶出府去。”

最先回过神来的临安公主，将眼神从楚霓身上移走后，转身便对此处的丫鬟婆子们如是吩咐到。

主子示下，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严厉，一众下人纷纷化作鸟兽散。

临了临安公主还吩咐了郭芙蕖和皇甫清涟道：“你们二人更衣罢了到朝晖轩一趟，动辄便闹起来这岂是大家小姐做派，我不计你二人过失，有什么过节当面说出来叫我听一听。”

郭芙蕖和皇甫清涟早已没了适才闹腾的火气，便齐声讷讷道：“是”

临走前却又不约而同看了楚霓一眼，眼神皆十分复杂，不合的两人难得同时有了震惊、诧异等情绪。

此厢不过寥寥数语，这亭子处早已散了多数人，只余临安公主和林老夫人还在，眼睛也开始再次放到楚霓身上打量。

周月露方才随众人见楚霓真颜，惊讶不已。心中是烦闷的，这一则说明先前在玉笙轩所见非虚，二则对楚霓的隐瞒心虽有些介意，倒是见她开始哆嗦了也不好发作。

在水中泡着真不好受，一阵风来，便带着浑身的鸡皮疙瘩开始哆嗦。眼下也没法计较这脸被多少人瞧见，楚霓只得踩着淤泥前进，在周月露和另一个婆子相助之下，手脚并用爬上池畔的亭子。

让楚霓有些受宠若惊的是，她甫一上了亭子，临安公主身边一个婆子竟给她裹上一条大巾，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备下的，贴心得叫楚霓头皮发麻。

楚霓只垂着眸未曾言语，脑中却开始思绪盘桓，猜测着临安公主会提出什么问题，而自己又该如何应付为好。

静默持续了片刻，临安公主这才开口吩咐道：“将人带到朝晖轩罢，换身衣裳烘干头发后带到花厅问话。”

适才见这丫鬟容貌林老夫人便有了兴致，身边的婆子也附耳介绍了这丫鬟的来处，对临安公主的安排甚满意。

因楚霓是落水的，单烘干头发便拖了些时辰，待到整装跟婆子到朝晖轩，郭芙蕖和皇甫清涟早到了，在主位下首垂眸坐着。

楚霓微躬身垂眸进里间之时，众人却都不约而同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