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是落水了，那事情便好处理得多，笼统都能归到女儿家口角上，终归不算得太师府的麻烦。

见此，临安公主当即松了口气。

眼神有些不悦，扫视这亭内干站着的丫鬟一圈后，便朝身边的婆子使了眼色。

主子争执有矛盾，从来没有丫鬟们围着看热闹的道理，这眼色的意思是着婆子清场面。

这好大一群人在，都不能劝阻了主子，惹得阵仗这般大，实在叫临安公主心生不快。这些下人还是缺些教导，便想着后头还得理理这事。

带着力道使得背面触水，跟被人用力砸了拳头一样，但不待楚霓觉得疼，冬日寒彻骨的池水便将楚霓整个人掩盖了去，凉水从身侧对称地往中间汇聚，直将她盖了个透心凉。

入水也无碍，这小池子楚霓倒还能应付，不至于将自己溺着。

却没曾想，叫楚霓方才扯落的轻纱拖了后腿。

楚霓入水后，原本双脚蹬起一个仰面，打算拍水翻身起来，却被薄纱兜头盖住。事因轻纱织就本就细密，看似轻飘飘的纱布掩面盖到落水的楚霓身上，成片落下面积又大，甫一沾水便成了千斤重。

方才落水后憋着的一口气，原该在冒头出水面的时候换气，却因这预料外的险境给阻了，倒叫楚霓一时不察吃了一大口池水。

又咸又腥冷冰冰……

好在楚霓快速稳住心神，调整了气息，重新潜低朝前游了些位置，打算朝前探一点再冒头比较稳妥，这便在水中扑腾起来。

临安公主上前看两个小的，管事婆子得了主子眼色，则是开始驱赶去还在小亭围着的丫鬟，没敢出声责骂，怕污言秽语污了主子耳朵，便手上推着那些丫鬟，面上凶神恶煞一双眼睛瞪得比牛眼大。

周月露见临安公主自然是躲着了，原就是从墨韵轩被降了位置的，但是她现在藏在人群里头想走又不敢走，那俩闹事的小姐是好着，可楚霓还在池子里头呢！

此刻池子那处也没个动静，叫周月露无比心焦。

驱人的婆子已经到周月露这处了，周月露拳头攥紧心下一定，便不管不顾打算出声，最坏不过是再去外院待一阵便是！

却是池子那处原本平静了片刻的水面开始扑腾起来，响起了哗哗水声，众人这才记起，适才郭小姐和十公主闹腾，是有一丫鬟拼命上前将两人拽起来，自己却落水了。

不过是临安公主突至，这才叫众人一时没记起。

周月露快要哭了，躲在人群里头压低声线喊了句“快救人啊，那丫鬟还在水里……”，便猫身将自己换了位置，悄摸地朝池畔去，也让自己不至于因此瞩目。

冬天水寒，又不是主子，自然没人愿意入水救人，且其实这池子并不深，成人是能站住脚的。

因周月露这叫唤，又池子那处扑腾的水声，郭芙蕖止住了哭泣，皇甫清涟也敛了声息，众人的视线便集中到池子那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