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蕖已经哭得整个人都在发抖，连带着脚步也略显得有些颤颤巍巍。

她面上泪如雨下，许是争吵已有些时候，往日轻柔的声音不复，已经带上了些沙哑：“说啊，你说啊，难道真的只因幼时的误会，你便如此对我穷追猛打。那时少不更事，芙蕖不知不过小小口角，竟叫公主记恨至今。”

皇甫清涟被郭芙蕖这般突然而至的变故给吓着了，张口愣目半晌说不出半句话，只得憋着一张脸步步后退，一个劲摇头。

郭芙蕖面上涕泗流涟，似是此前经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原就一直步步逼近皇甫清涟所在，待走近了更是一把将皇甫清涟的手抓住。

“若不芙蕖给你赔罪可好，你打上芙蕖两下消消气罢，只要你愿意原谅我不再记着芙蕖幼时的错事，无论你对我做什么，芙蕖都认了……”

话落，郭芙蕖跟疯了似的，竟就要举着皇甫清涟的手朝自己脸上去。

旁边干着急的众奴仆见着此情此景，十有八九都小声惊呼。当下也没法去论谁对谁错，毕竟两位主子发作得突然，没人知晓事发前的个中细节。

听郭芙蕖这一通哭诉，便也只当是皇甫清涟追究旧事，郭芙蕖情急之下便打算听凭十公主处置，只求她消气罢。

却是十公主向来不是温柔性子的，与郭芙蕖放一处对比便有些失势。事因怎么看，那郭小姐惯没有欺负得了十公主的可能。

人心向来存着怜悯，特别是一强一弱相较，下意识就还是为那郭小姐挂心。

就连素不喜郭芙蕖的周月露，都紧张得抓紧了楚霓的袖子，生怕十公主真将巴掌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扇到郭小姐脸上。

楚霓被周月露揪得有些疼，将手扯了出来，转目看了四周奴仆的一应反应后，冷眼盯着那两人争执处。

可以肯定郭芙蕖和彩莲这主仆俩的别有用心。

只为何这般，楚霓便不得而知了。

这处小亭大抵是为了能有更开阔的视野，四柱支起雅致的亭顶，双侧只造了低矮的凭栏，面向芙蕖池畔那处更是整面开阔，巧思只为满池芙蕖绽放时戏水观赏罢。

但此时这无遮无拦的开阔一面，却成了郭芙蕖使心机的助力。

郭芙蕖较平日夸张许多的哀戚情绪，吸引了众人注意的重点。叫众人全然忘了，被郭芙蕖口口声声说计较往事的皇甫清涟，已经被郭芙蕖步步逼近到临池畔小亭的边缘。

只消再数步，大抵今日一场落水的戏码是少不了的。

只不知道，是软弱郭小姐落水，将被‘折辱’的戏码演绎到高峰。或是十公主落水，事又非郭小姐所为，又是十公主欺负人在先，叫人无从指摘，只得吃了哑巴亏。

楚霓挣开了周月露将自己掐得疼了的手，待周月露将目光又放到那两位小姐身上后，楚霓才往后退数步，悄无声息地避开众人注意力，从亭子一旁边角处慢慢朝前移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