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露叙事还算快，也无甚赘言，很快便将一桩疑似郭芙蕖将皇甫清涟惹得被长辈误会的事情说出。

不过是小女儿家玩闹罢，磕磕碰碰总有。

但在周月露口中，这郭芙蕖俨然成了一个心机颇深的女子，只消旁人阻了她的路，她便定要将人坑上一番才是。

楚霓只听着，但不置可否。

却也在周月露说的同时，将她所见的郭芙蕖形象、所为等诸事代入。

郭芙蕖显然不是个天真不知世事险恶的小姑娘，但是要说真心机上天，楚霓倒觉得不至于，顶多有些自己的小心思罢了。

但也可以知道，十公主皇甫清涟在太师府中的风评尚可。大抵是因着大方洒脱的性子颇得人心，这才在传言中将郭芙蕖稍稍妖魔化了。

距被内院管事寻了来，也过已经半刻时辰了，楚霓抬眼看了看，北进的听雨阁大抵也要到了，她想了解的事情也知道了大概，便用手肘支了还滔滔不绝的周月露一下。

轻声提醒道：“快到了，再多说恐怕要叫旁人听了去。”

周月露也见着了，感激地看了楚霓一眼，便敛了声息与她一齐规矩行事。

*

听雨阁中最值得一提的，便是院中那植满了芙蕖的池子。

芙蕖花季在六至九月，在这个时节入住，便能见着满池子芙蕖从花苞到绽放的全过程。若逢雨季，在滴答垂珠的雨帘下，看窗外满池芙蕖于雨中摇曳，更是别有一番诗情画意之美感。

不过如今已入十月，满池子绝色已所剩无几，倒是换成了零散立于池子中的浅褐色莲蓬和零星显得干枯的莲叶。

虽少了些许美感，却多了些许诗情，倒也值得一观。

屋子前临池子上端有一亭台，四面镂空，却布置以轻纱半遮半掩。

亭中，郭芙蕖和皇甫清涟相对而坐。却是少有默契地静默无言，一个眺望略显萧瑟的芙蕖池子，一个垂眸烹水斟茶。

郭芙蕖撩起袖摆手执茶壶斟茶，面容恬淡动作轻柔，但手上功夫却甚利落。

不一会儿，台面上的杯盏便飘起了热气与茶香，郭芙蕖这才微抬了眼皮看了皇甫清涟一眼，而后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伸出柔苐将茶盏推送到皇甫清涟那侧。

柔声道：“十公主，请用茶。”

此厢静默既已打破，皇甫清涟打了许久的腹稿也便直接道出，也省得自己略膈应，还得在这听雨阁继续待着。

皇甫清涟看都没看那茶盏一眼，转头向郭芙蕖不客气道：“郭芙蕖，城中才俊诸多，你为何偏生要咬着我表哥不放？”

已知皇甫清涟突然登门，定没什么好事情，只原来是为这事来。郭芙蕖乍一听也只是手中杯盏顿了顿，而后便一笑带过，还是先呷了一口茶。

待放下杯盏，这才松了嘴角看向皇甫清涟，眼中迅速摇晃起楚楚可怜的神色，嘤啜道：“十公主说的是哪里的话，恕我笨拙了些，没听明白公主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