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日始,却是因临冬夜长,直至卯时末太阳才不紧不慢冒出头来。
朔风凛冽因有着茂密竹林遮掩,日头升起了,也仍未见日光,只是稍微亮堂了些。
竹舍中原是悄然无声的,却是两只生在林内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齐齐飞来,落在了用竹节撑起的窗框边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骤然此起彼伏的声响唤醒了楚霓,却是那夜搏斗的记忆过于深刻,让楚霓未睁眼便警惕,印象中紧紧攥着簪子的手握紧,却发现那簪子已不在手中。心下一惊,楚霓一个翻身跃起,踢飞被子呈进攻预备状态,放眼四周。
还没来得及打量,外头便传来了声响,却因竹舍房门挂着幔帘,楚霓见不着情形。情急之下,只得抓了离自己最近的竹枕,在房门打开的瞬间,倾注力气扔过去。
秦肴冽本准备去外头晨练,却是刚走了两步便听见内室有动静,急巴巴走回来。却不想一开房门,迎面便袭来一物事,好在反应够快,在砸到脸上的同时看看抓住。
“楚霓,是我。”为防突袭不断,接住竹枕的同时他赶忙开口道。
预测无误,幸好开口了。
秦肴冽刚将脸前的竹枕放下想楚霓看去,果然见她刚将榻前放着的,昨儿夜里给她喂药的药碗放下。
轻笑着摇了摇头,秦肴冽这才抬脚走向她,同时提醒道:“方醒了你便如此使力不妥,你背上的伤还未结痂,你快些躺下罢。”
秦肴冽的提醒之言方落,仿佛与他响应一般,楚霓的后背便生了火辣辣的痛感,痛感之剧烈,让她不得不低头放松僵持的肌肉,以便得到舒缓。
也是因为低下头,楚霓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明显不属于自己,宽了不止两个码数的衣裳。哦不,应该是说——单衣。
秦肴冽走近床榻边的时候,就见楚霓不声不响低着头,没动静的感觉有些怪异。转念一想又担心起她的伤势来,急切道:“你可还有哪里不适,可是背后的伤口裂开了?”
说罢得不到回应也是心急,一时没过脑子,便径直就伸了手朝楚霓的衣襟来,道:“来,快让我帮你看看。”
却是临近衣襟的手被楚霓一把格挡开,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事的不妥之处。
举着的手快速收回,方才低下的身子挺直了,还后退了两步。楚霓没说话,他也不敢开口了,在开始蔓延起的尴尬气氛中,竟有些手足无措。
恰好楚霓稍微缓了缓背上的疼痛,慢慢在床榻上找了个不会牵扯到伤处的姿势坐好,朝他站立之处抬眼看来。
那眼神怎么说呢,跟秦肴冽以往见着的不一样。并非秦肴冽眼拙,而是真的从她那了无波痕的眼神中,品出三分凉薄,三分疏离,四分复杂难辨……
一时之间,秦肴冽便开始自动脑中风暴。事急从权地脱了楚霓的衣裳,事急从权地让她穿自己的单衣……
“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