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九月桂花香千里。

也是正值乡试放榜的日子。

清早寅时一到，贡院前的龙虎榜上便会贴上此次乡试中举的举子名单。

夏懋的仕途便是太师府中一等一紧要的事情。今日天色还未亮，府中便已经遣了数名管事小厮去贡院榜前候着了。

楚霓因玉笙轩空下好一段时日了，除去每日需将玉笙轩洒扫的活计做好外，还被内院管事婆子抽调到厨房这处，机动地做些帮手的琐碎活儿。

昨儿临安公主吩咐了今日吃清淡些，便少了许多往常做起来复杂得很的吃食。灶上两边同时熬着一锅咸口素菜肉糜粥，和一锅甜口的枸杞桂圆燕窝粥，其它用以送粥的小菜也已经都备好了。

得了闲暇，管事又还未吩咐上菜，这便开始了杂役婆子们的碎嘴时间。

楚霓刚将掌勺大厨交代了午饭要用的，需得一根一根掐头去尾的豆芽给择好了。走到大厨坐着茶歇的位置交给他验收，便正好赶上婆子们今日份碎嘴的开场。

眼下楚霓也无活计可干，待会儿上菜还得帮忙搭把手，便只能留下。也就顺势随手抓了张矮凳，靠着厨房灶台旁一根梁柱坐下。

刚坐下袖子就被人扯了扯，楚霓转过头去，便见周月露探头探脑的模样，伸手递来一把五香瓜子儿。

楚霓勾唇，笑着伸手接过，便听周月露俯在她耳边轻声说：“这可是那郭小姐院里要的，我娘偷摸给我留的，吃的时候可别叫人见着了。”

之所以与周月露有了联系也是阴差阳错。

周月露因着夏懋那桩事，虽老子娘面子大又将她调回内院。可处境并不怎的好，且原看不惯她的丫鬟们时不时还要恶搞栽赃，有周家夫妇俩坐镇，自是出不来乌龙，那些丫鬟的目的也只是恶心周月露罢了。

不过有那么几次恰逢楚霓路过，顺手给解了尴尬。恶意栽赃也有过那么一次不小心，让楚霓巧解了困境。

周月露这人除了被爹娘娇养得有些娃娃脾气，人倒是不坏。先前在玉笙轩见着秦肴冽对自己的别样对待也守口如瓶，一来二去，彼此也就多了个能说话的。

楚霓笑着示意知道了，刚取了一颗于皓齿中间打算磕开。而那边婆子团刚说了先前府里抓了野鸳鸯的后续，刚歇下喝茶润喉。

就有一小厮气喘吁吁从外头跑来，伸手招了管事婆子附耳说悄悄话。楚霓坐的靠外，抬眼望去便见小厮不甚好的脸色，以及管事婆子山雨欲来的黑脸。

周月露探身正欲往外看被楚霓一把拉了回来，扯了周月露系在腰间装香囊的零嘴袋子，快将瓜子装回去，低声道：“你今日可得警醒些了，你家少爷大抵是落榜了。”

楚霓不过话落，管事婆子便扯了嗓子拍桌训斥起闲聊的婆子们：“镇日闲聊还没完没了了？内院送餐食的赶紧忙活起来，今日全给我警醒着，若差事办岔立即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