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百思不得其解(1 / 1)

眼见楚霓迷迷糊糊睁开了眼,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打算以肘抵床坐起,秦肴冽就将注意力尽放在她这处了。

他伸手扶在楚霓背上,助了她一臂之力,让她坐了起来。

外头送晚膳的来了,他是听到了的。但因注意力在此处,也就只分了一丝神,出声道:“送进来。”

周月露俯首垂眸提着食盒进了里间,房间里头桌案处她是知道在哪儿的,径直就朝那处去。

这时候耳闻秦肴冽开口吩咐:“将膳食放下便下去罢,晚些再来收。”

周月露刚把食盒放到桌案上,正在将食盒中的餐食取出。听得吩咐便暂时停下,沿着声音来源处看去,一边福身道了句:“是,秦大人。”

周月露这一转头,刚好正正看到迷糊着眼睛,正在跟秦肴冽低语什么的楚霓,直接就将周月露给惊了个囫囵。

这……这不是走马街给人上妆售胭脂的那姑娘么?

周月露有些瞠目结舌,一瞬脑中空空想不明白。又揉了揉自个儿的眼睛,定睛一看,是那姑娘,并未认错!

周月露看得呆滞,而楚霓渐渐清醒,也感觉到了这房内旁的视线,这下就要转头朝周月露这处看去。

当下周月露也不知怎的,猛然就想起她娘这段时间对她耳提面命的,让她切记夹起尾巴做事,莫要再招惹是非。

于是楚霓甫一转头看向周月露,也就之间一丫鬟打扮的婢子的背影,以及她快收快脚往桌案上置菜盘的模样。

秦肴冽顺着她眼光也转过头的时候,周月露已经将各道菜色皆取了出来,食盒也盖上了顶头的盖子。

周月露迅速完成手头的事情后,便将那食盒自桌案上取下,由头至尾没抬起过头,朝秦肴冽所在的方向福身,快速道:“秦大人还请慢用,晚些奴婢再来收。”

秦肴冽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给她留个了后脑勺,漫不经心道:“嗯,你先退下。”

“是。”应声完了,周月露赶忙转身离开了那屋子。

疾步走出了玉笙轩有一段距离,这才寻了一处院墙靠着,伸手擦汗拍心口。

*

受凉发现得及时,又有了戚陆及时的诊治,秦肴冽跟中了邪似的,日日总守在楚霓这处。

不过两日,楚霓就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状态。

自然,这状态只限于身体,不包含情绪。

自那日后,楚霓经过慎重思量,每日每日都在尽心竭力演绎着丫鬟的角色。

该干的活计精精细细,对待服侍的主子兢兢业业,就是去厨房取食被刁难挖苦也是唯唯诺诺。

内院的奴仆与楚霓不熟,倒是没觉得楚霓这样有何不妥。而后头知道了楚霓是因为病着才耽搁了差事,见她这般老实头模样,也渐渐没了针锋相对的火气。

除了周月露见‘上妆’之后的楚霓满是不解,恍惚怀疑自己那日是不是看错‘脸’之外。

唯二百思不得其解的,就当数楚霓伺候的主子——秦肴冽了。

玉笙轩书房中,戚贰正在给秦肴冽禀报暗探回馈的北狄事务。

“北狄那个年仅八岁的九王子被北狄朝臣拥护登基,却是新王的叔父跳出来闹腾,说北狄九王子年幼,是那朝臣与太后勾结,意欲把持超纲。”

“驻北探子回禀,如今北狄局势动荡内外兼忧,又是月前那一仗让北狄元气大伤,短期内决计是无法集结兵力做甚动静的,并不足为惧。”

“还有一报,据闻内阁大臣正准备向圣上进言,欲将从二皇子那处收回的兵力交予六皇子,但是有御史却打算将六皇子于春夕街点花魁一事拿出来辩驳……”

戚贰一股脑说了一串,有些口干。正纳闷着今日怎的说了这般多,主子还没作出什么评断,或是吩咐些什么。

抬眼看去,就见秦肴冽敛着眉,眼睛像是看着自己,又不是,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戚贰唯一能确定的,也就是方才自己的禀报,主子不定能听得下多少。

停顿了约莫半刻,戚贰见主子还是神色未变,也就试探地:“主?主子?”

唤了两句,还是将秦肴冽的神思唤回来了。

秦肴冽淡淡道:“嗯,知道了,可还有其他事情要报?”

当下秦肴冽的眉头是略舒展开了,但有了两道浅浅的痕迹,看向戚贰的眼神也与平日的犀利气魄略有不同,倒是有那么一丝迷茫~

戚贰也没去细想,便答道:“没有了,只圣上似是仍未有将主派至北边的打算,主子可要安排些什么?”

秦肴冽摆摆手:“先按兵不动罢,记得交代北边待着的将首尾都收拾干净,莫要留下把柄,暂且再观望些时日。”

话至此,戚贰点了点头,道了声“是”,就要退下了。

临出门前,却又被秦肴冽叫住。

戚贰右脚站定打了个旋,才看向秦肴冽还未上前,便听得他问道:“戚贰,你可知若是一个人平白变了心性,左右也无什大事发生,能因为什么缘故?”

“变了心性?”“什么缘故?”

戚贰一瞬没反应过来,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歪着头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才将主子说的与这院中的楚姑娘对上号。

自那日戚陆来了一趟给楚姑娘诊脉,临走时留下莫名其妙一句“咱们大抵要有夫人了”后,果真主子的行事做派就开始让人看不懂了。

每日只要能得闲暇,便总愿意跟在楚姑娘后头,走哪儿跟哪儿。起初戚贰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后头戚陆来报一些事务,与戚陆闲聊时被他点了两句,戚贰这才隐约好像明白。

戚陆说,主子与楚姑娘这两人的做派,莫不是郎有情妾无意,且还有得熬。

戚贰深以为然,可不就是嘛!

那楚姑娘镇日冷得很,主子时时关怀都得不到她略展笑颜。

主子这一问莫不是深受打击,或是因此心里头伤着了?但是他不敢答啊,思绪好几转后,这才心里打鼓垂首答道:“属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