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霓将那泄水的塞子拔掉,披着湿哒哒的头发,拎着过长的衣袍出得净室。
抬眼便看见秦肴冽在房中放置圆桌那处坐着。
大抵是将中衣都换了,明眼可见他身上的干燥的。圆桌上放着一柄小壶,旁边并两个小杯,他刚才是有说要去烧一壶热茶来着。
闻声知晓楚霓洗好了,秦肴冽也没抬头,只出声招呼楚霓过去,便径自取了那柄小壶斟茶。
待他将两个小杯都斟上茶水后,将其中一个小杯递给楚霓之后,才抬眼看向她。但是见她一头长发湿哒哒的,却是满脸不赞同地敛起眉。
楚霓接过茶杯之后轻声道了句谢,便只顾着眼前的茶水,也没见着秦肴冽的表情。
秦肴冽是个行动派,既看不得,自己就去想办法做些什么了。看楚霓低着头吹着热气呷茶,秦肴冽自己走去里屋,取来了擦拭头发的巾帕。
他腿长走得快,来时楚霓刚喝完第一杯热茶。刚抬起头呢,就有一块巾帕将自己的视线盖住,紧随其后的,便是刚才在净室内,给她搓了好一会儿手的大掌。
大掌带着些力度,楚霓一时没准备好,头便随着大掌的搓揉动了几下。
秦肴冽低沉带着些许责备的声音从上头传来:“怎的这般模样就出来了?也不会先寻个帕子擦拭擦拭?就不怕着了凉?”
楚霓的头发丝尽在眼前晃悠,特别刺眼睛,她也没准备拒绝秦肴冽,就将眼睛闭上,随他鼓捣擦拭。
回答他的声音不大,传递途中又有巾帕阻挡着,就像是呢喃软语中带着点儿委屈:“我找了……但里头没有呀……”
听到这话,秦肴冽的大掌顿了顿,半晌,才挑着眉头低笑,说了句:“那,就当是我思虑不周罢。”
楚霓方才在里头沐浴,秦肴冽在外头煮茶的时候顺手点了炭火。
这个时节其实还用不着这东西,特别是秦肴冽。在苦寒之地呆习惯了,这炎城里头,哪怕严冬至,他穿得都要比常人少些。
但是小姑娘方才下那一趟冷水,秦肴冽怕她真着凉了,也就随手点了。正好太师府周到,东西都备得甚齐全。
楚霓的湿头发擦拭了许久,早就不滴水了,秦肴冽将边将布帕取走,给了她一把梳子,让她去那炭盆的近处坐着,好将头发烘干。
见楚霓乖顺听话,拿着梳子,拎着对于她明显过长的衣袍,像偷穿大人衣袍的小孩儿缓步往那处去。他笑了笑,也就将衣服收拾完了进净室梳洗。
楚霓没打算久留,秦肴冽进净室还得自己去取水灌浴桶,又或是她用了浴桶他还用不用,楚霓都懒得想。
在炭盆近处的圈椅上快速将头发梳理顺,头发也只烘到半干,楚霓就离开秦肴冽的屋子,回自己的丫鬟排房那处去了。
今夜的幡然醒悟,让楚霓略感疲惫挫败。总感觉自己自来了这胤朝,就像被一无形的手攥住一般,百般思路纷乱,摸着线索也无用,情绪也时常变得不可控。
她需要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