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明香将瓜果篮子挎在手臂上进了田秀云的小院子,正想伸手将院门给阖上,就听田秀云出声阻止道:“明香,让它开着罢。”
“怎的?还有谁要来不成?”,田明香闻言也就收了手,往云娘在布摆的香案这处走。
而后却又似想起什么,问道:“莫非霓儿要来?”
田秀云看了田明香手上的果篮一眼,一边将那香案上的供品挪出位置,一边叹着对田明香说道:“要是来,那就好了。”
大抵也是田明香这一问,激起了田秀云的心事,对楚霓的思念就都冒出来了。
出口的话带着些许埋怨,“真真是个硬心肠的臭丫头!这都走了得半月了吧,丁点儿消息都没得,那时还与我说定下了定给我写信,还要来看我。”
将田明香递过来的果篮给摆上,又继续道:“还写信呢!就是在诓我的罢!”
田明香也叹气,伸手拍了拍田秀云的肩膀以示安抚,才轻声道:“那霓儿这是找着亲戚了不是?那好歹也是她家的人,不是说被嘉言带回来的时候是失忆了么,吃了陆大夫的药记起的。”
“怎的?霓儿找着家人了你还不乐意了?”
田明香这话一出,让田秀云才捻着香要去点燃的手就生生顿住了,氛围一降下,田秀云的肩头也随之耷拉了下来。
“我哪里会不乐意呢,一个女娃娃家为着这店面的生意日日扮丑,还要去那春夕街的花楼流连,这生意好了也有钱了,她倒好,一说走都不带回个头!”
“你说,霓儿偶遇那个不过是个亲戚,还不是亲爹娘,不是说爹娘都没了么?我也是能照顾她的呀……”,田秀云低声说着,连带着起了些许抽泣。
田明香知道田秀云的心思,她也是,那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人心都是肉做的,她早在心里将楚霓当女儿看了。
跟着叹了口气,就听田秀云气鼓鼓地说:“哼!若是让我见着那臭丫头,我定要用力狠狠拧上几下,让她……”
话音未落,就听楚霓的声音从门口那处传来……
“哎呀!那看来我来得不巧,我可是怕疼的,想来我还是得走才是!”
田明香和田秀云两人都呆愣着转过身,满脸的不可置信,就看见楚霓一身男子装扮,作势要走的样子。
香案那处也不顾了,齐齐地就朝院门那处冲过去,一把将楚霓给拽住。
方才恶狠狠说要拧人的云娘只看着楚霓,眼眶漫上泪水,倒是田明香给了楚霓手臂两下,“你个坏丫头!可想死你云娘和香姨了,赶紧的,别在这儿站着了,咱往里坐一坐去罢。”
好巧不巧,中秋节至,得了陆大夫吩咐,提着月饼和一坛子桂花酒的陆嘉言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云娘的院子。
甫一临近院子,刚张口,“云娘,我爷爷让我……”,这话到一半,一抬头也见着楚霓了。
是以,陆家赏月的阵地,因着楚霓,换到了云娘的小院子里头。
是夜,及至宵禁之前,那处院子尽是言笑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