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红楼中除了一楼看曲子赏舞那处摆的是高腿的桌椅，客座、包厢、姑娘独间里边基本都是矮几伴蒲团，这是费尽心思给姑娘们制造柔若无骨般倚着恩客的机会。

楚霓盘腿挺久了，估计也是姿势没坐好，现下腿有些发麻。

她撑着矮几起身，随口应了一声。

“你猜？”

萧妩儿一直都洋洋得意来着，楚霓那一双上妆好手整条春夕街就她一人独享呢。

妓子无情，楼里的姑娘们虽开口闭口皆称姐妹，但哪里会有半分真心实意？

但楚霓不同，自从第一次相识，萧妩儿就对她很有好感。

这段时间相处以来，楚霓性情恣意不羁，磊落大方更是让萧妩儿径自把她当知心好友看，即使两人年岁差了九数，她也愿意与楚霓互以名姓相称。

每逢遇着自己认定了的人，萧妩儿的心思总要更敏感细腻些。

因此方才楚霓口中说的‘上别处’她心下已然有些想多了并微酸，不知怎的就生了被人抛弃的感觉，楚霓还回她‘你猜’。

这不是顾左右而言其他是什么？

楚霓站起来后，俯身捶了捶有些发酸，抬头就见萧妩儿也不摆弄脂粉了，瘪着嘴泪眼汪汪看着自己……

楚霓：？？

下意识张口就道：“你干嘛啊？”

也是这突如其来的表情和氛围着实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却不想这句话甫一出口，萧妩儿立刻就给楚霓展示了什么叫做美人垂泪。

“你做什么吼我？你是不是不愿给我上妆，要去给别人上妆了？”

萧妩儿泪水泗流说着话，看楚霓的眼神也好，说话语气也是，跟对着负心汉念唱作打一样。

楚霓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但想想还是耐着性子打趣道：“你这是把我当你的恩客了？是不是往日恩客若是点了其他姑娘你就这样对人家啊？”

“哼！”，萧妩儿哼了一声，扭头佯怒。

“啧啧，这般楚楚可怜，再硬气的人也得软了声息，难怪妩儿姑娘用不着唱曲舞技，就能稳稳当着燕春楼头牌之一啊！”

“呃嗯~虽然你哭着也美，我还是觉着你笑起来更好看些。”

还是不理……

“唉~妩儿姑娘生气不理人了，大抵也不想见我了，原本无此意的，想来，或许我真得去给别人上妆造新招牌啰~”

楚霓装着摇头叹气的模样，话说罢已经走到萧妩儿身边，伸手就要去收拾那个放着脂粉的包裹。

伸出的手还没碰着就被一双柔荑按住，响起的声音娇娇带泣，“你说的可当真？去的别处不是要给别人上妆？”

楚霓在萧妩儿旁边坐下，缓缓说道：“妩儿，我自是希望就与你一人合作，招牌可是贵精不贵多呢。”

得了肯定的回复，萧妩儿当下眼睛发亮有了笑意，泪水也止住了。

楚霓继续道：“我又不是镇日清闲没事情做，逢着人都要给人上妆。但是妩儿，我现下亟需将雪凝香的招牌和名头打出来，更是希望你与我能双赢。”

萧妩儿侍客多年，形形色色见多了，楚霓话中有话她自是听出来了。

揩了揩眼泪，问了声：“那你，是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