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红楼门面都开开了，阳光也顺着门框照进楼内，楼中各处雕花倚栏都漆上色，红与绿相间，衬着柱与柱间挽着的纱幔，好生华丽。

冬子将站在中间，脸色不善地将楚霓拨开，“起开起开，别挡着楼里边生意，有钱你倒是可以进一进，没钱的赶紧去别处。”

冬子十二那年被鸨母买回来的，当了整五年的跑堂小工，今年刚晋的龟公，工钱翻了一倍。

有感鸨母养育，冬子干活十分勤恳，他与楼里边许多姑娘都交好，心中也也不舍姑娘们被骗，临进门，还瞪了楚霓一眼。

楚霓不想浪费时间，扯住冬子的衣衫。别看冬子高大楚霓个小，楚霓使了巧劲，也将冬子拽了个摇晃。

“诶！你这人……”

冬子正想发作，被楚霓截住话头，“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去告知萧妩儿胭脂店送货的来了，二是让我进去。”楚霓语气有些冷，平常看来是慑人的，但冬子也是在这倚红楼吓大的。

青楼妓院等地最不少的就是喧闹惹事儿的，冬子看得多了，此时看楚霓也无感，却觉着麻烦。

“不是，你这人怎么就说不通呢？”

“我们楼中的脂粉都是有……”

“都是有龟公批量去进货的，鸨母要拆减用度，进的都是劣等的，楼中姑娘用的都一样，是吧？”楚霓抢了冬子的话，接着尾巴说了下去。

冬子一顿，给了楚霓说话的机会，“这些都是那萧妩儿告诉我的，我这包裹里边都是她定的，说用龟公进的，太次，要烂脸！”

诶？冬子这下有些相信楚霓不是他想象的那种小白脸了。

“可……那妩儿姑娘平日是不愿往外头走动的。”

“前天，她前天去的我们胭脂店，还在我们胭脂店上了妆。”

冬子想想，好像也有这么回事，前天？不就是海棠姑娘回来的那日么？

终是送了口，“那，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与妩儿姑娘说说。”

楚霓回应他的是一个不耐烦的白眼，也未有进里边的意思，没拿脂粉的那只手叉着腰，背过身去，不看冬子。

不过片刻，冬子就下来了。

脸色好了些，冬子本就是个容易的，平日楼中和善者他是排得上号的，“兄弟，误会你了，你随我进去吧，那妩儿姑娘正用膳，说要看看脂粉。”

楚霓被他浪费了不少时间，懒得与他多话，但也随他进了倚红楼。

倚红楼中进门就是一片整齐的桌椅，正对着正中的一处高台，大约是说书唱曲，或是姑娘们展示才艺，招揽客人用的。此时楼中有数个小工在洒扫擦洗桌椅，进了人也未抬一下眼。

底下大厅宽敞，至左与至右处皆有一转梯，二层中间镂空，挂着轻纱帷幔，那高台一侧的二楼有一列房，靠近的两处各守着两个和冬子打扮一致的龟公，身形高大，楚霓看得出那几人是练家子的。

那几人见冬子带着楚霓，只抬眼一看，倒是未有阻拦。

冬子带着楚霓走进左侧那一间，门闭着，冬子伸手敲了敲，道：“妩儿姑娘，人带到了。”

“进来。”门内声音略显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