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霓自知道陆嘉言今晚不回来吃饭，有一些失落。

因着女扮男装这事，她没敢让陆大夫和刘婆婆知道，虽说男女大防在这胤朝并不甚严，但总是不妥。

自己能在这炎城中安身立命，是陆嘉言帮的自己，下意识还是对他更信任些。

于是晚膳过后，就早早熄了灯装作已经歇下，待耳闻刘婆婆忙活好了，回自己屋子了，这才带着给陆嘉言买的宣纸和豪笔，摸黑到陆嘉言的屋子门口等他。

今夜夜色不错，明月很亮，将大地铺满了清辉，伴着初秋的微风，凉爽得很。

幸好，楚霓偷摸来找陆嘉言，也不过等了一刻，就见他回来了。

楚霓见他一来，也不敢高声大呼，兴高采烈蹦跶着上前，待到他面前，低声唤了句：“陆哥哥~”

这称呼，是上回楚霓给陆嘉言送羹汤时，两人约定好的。

自那夜之后，楚霓就唤他哥哥了，但是这两日楚霓忙，偶尔一两句也不过匆匆，并无其他异样的感觉。

但在此情此景的映衬下，陆嘉言又联想起，近几日时不时闯进心头的倩影。楚霓唤得自然，陆嘉言却是听得心中起了一阵波澜。

现下夜色当前，还是能掩盖他悄然变红了的耳尖，他稍稍稳住心神，道：“霓儿，你怎的在这？”

“陆哥哥，我们进屋子说话吧，我等你许久了，有些冷……”

楚霓这话是诓他的，要与陆嘉言借衣服，自是要将理由想好，至少说出个不能让他生疑，且要经得起推敲的。

但现在那理由，还没想好，楚霓想着，还是先将宣纸豪笔给他，‘拿人手短’这话是很实用的，也能为自己拖延一些时间。

陆嘉言是个会顾着人的，与他祖父一般心善，闻此，自然就无二话，先将楚霓带进屋子去了。

屋子门本就是没上锁的，一推就进去了，陆嘉言的书案靠着门放着，油灯也在其上。

待屋内点了灯，亮堂了，陆嘉言看向楚霓：“你找我是为何事？怎的冷了也不进屋，还要将自己冻着？”

“未经得你同意，我怎敢肆意想进就进？”楚霓将声线压低，让自己显得更为软萌一些。

“那你找我，是为何事?让你在此都等到冷着了？”陆嘉言一本正经。

他登时就想多了，不知楚霓是不是今日有什么难处，亦或是上工不称心。

楚霓看陆嘉言表情变换，知晓他多想了，遂伸出手指，扯了扯他的衣袖：“陆哥哥，你莫要多想啊，我无事。”

那从他进来就放在身后的右手，举着一个小包裹到陆嘉言面前，“呐，这~是我送你的，算谢礼！”

“嗯？？”

“拿着，哎呀~你拿着”，陆嘉言有些呆，楚霓就牵过他的手，将包裹挂到他手上。

见陆嘉言呆呆，楚霓解释道：“我可厉害了，上工第一日就赚到钱，这不，跟着云娘去城西那边进货，沿路见着书肆，就想起你上次本来要去买宣纸的，却是因为我没买成……”

陆嘉言看楚霓似乎有些害羞了，抬眼看了他又垂眸，继续道：“我可是赚了第一笔钱给你买的，你可要好好用，最好中个状元回来！”

似是有些犹豫，又道：“嗯……你要不要打开看看，可是合你心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