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杨兵是我带回来的,我叫秦天,是杨兵的朋友,也是开发商。”
老人家停下身子,愣了一下,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赶紧抓住了秦天的胳膊,“小伙子,你就是要来给我们村投资建小学的大老板!?我老杨头给你磕头了。”
说着,老爷子就要跪在地上。
秦天一看,赶忙托住,“哎哟老爷子,你这可折我的寿!按辈分我得喊您一声爷爷呢,您老这么客气,我这脸都没地方放。”
老爷子一听秦天这么说,激动的直拍我胳膊:“好孩子啊。”
秦天托着老爷子,脑袋里突然有点转不过弯来了——这白源县虎头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杨兵这时候也不躲了,跑过来跟我说:“秦大哥,我爷爷酿的高粱酒可好喝了。”
“对对,自家酿的高粱酒,管够,咱们现在就一起上家去。”老爷子一听,也不去店老板那领钱了,拉着我就要走。
店老板在一边看着,有些尴尬,好似是感觉没招呼好秦天他们,“虎头岗是好地方,应该去,我现在就通知杨乡长。”
当杨老水到的时候,老爷子正被大家众星捧月一般围在中间呢,老爷子叼着烟卷,胳膊架在小桌子上,正在和坐在对面的猴子掰腕子,可怜猴子一世英名,在松山市也算是个狠角色,可是憋红了脸也没能撼动老头一寸。
旁边兄弟们哈哈直笑,猴子多要脸儿啊,憋着一口气:“Youcanyouup,Nocanno逼逼啊,你们行了你们上!”
就这么一喊,兄弟们全都往后缩,眼看老爷子跟猴子玩的时候没出真力气,谁还上去送死啊,那不且等着丢人啊。
“陆万,你跟老爷子试试。”秦天站在一边,哈哈笑着,陆万一听,也把嘴给咧开了。
陆万是爆破手,平时背**什么也没少练力气。
“老爷子,可别把你胳膊掰折了。”说着,陆万就坐在了老爷子对面,胳膊伸出去,老爷子的胳膊就像铁打的一般竖在桌子上,任凭陆万使多大劲儿也是纹丝不动。
“老爷子,服了!”陆万收了力气,朝着老爷子拱了拱手。
这时候杨老水也凑过来了,一脸为难,“各位领导,听说你们要去虎头岗考察啊!?”
众人点头称是,刘飞也站了起来,想听听杨老水要说什么。
“那地方不通公路,翻山越岭走过去恐怕得小半天啊。”杨老水皱眉。
刘飞一听也有点为难,把目光看向了秦天,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老爷子扛着五六十斤猪肉都能过来,咱还有啥怕的!?”
“就是。”猴子也是不屑的哼唧了一声,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情绪,从昨天喝酒的时候就感觉他看这杨乡长不顺眼了。
“老杨头他可不是一般人啊,你们城里人可比不了,万一出点啥闪失,我没法交代啊。”杨老水说道。
“十多个年轻小伙子,能有啥闪失!?”
“这...这山里有狼啊,而且虎头岗是个穷村子,去年才通的电,穷的都揭不开锅,就算去了,也没啥好吃好喝的...”
秦天没搭理他,杨老水这么百般阻挠,肯定是没好事儿,索性就跟刘飞表明了他们这群人的态度——虎头岗非去不可。
“要不这样吧,我让乡武装部长带几个民兵护送你们去。”杨老水为难道。
“都是二三十岁的壮小伙子,杨乡长你要是弄几个民兵护送我们,那不是骂人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杨乡长只好同意,他又把老杨头叫过去单独嘱咐了一遍,众人吃了早饭便上路了。
从乡**到虎头岗已经没有公路了,尽是那种越野车也无法应付的山间羊肠小道,老杨头箭步如飞的在前面带路,众人紧随其后,开始翻山越岭的艰难跋涉。
刚开始的时候,小伙子们都是气壮如牛,走路虎虎生风,可是一小时后步履就都放慢下来,呼吸的声音也急促起来,山上的气温还很低,十几个人排成一列低头走路,一团团口鼻里呵出的热气腾空而起,如同一列低速运行的年久失修的火车。
山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山高路险,但是风景极好,初春季节,漫山遍野都是新发芽的绿色,朵朵白云近在咫尺,感觉如同到了仙境一般。
老杨头把钢叉往地上一戳,说:“歇会脚吧。”说着从老羊皮袄下面拿出一个狗皮包裹着的水壶,拔出软木塞请我:“来点!?”
秦天接过来一闻,居然是烈酒,抿了一口赞道:“好酒!”
老杨头说:“自家酿的高粱酒,不是啥好玩意,就是够劲,解乏。”
老杨头笑了,坐在山石上摸出烟袋来点烟,说:“你要是喜欢,回头抱一坛子走。”
秦天欣然同意,信手翻转着手里的水壶,问道:“这水壶有年头了吧!?”
“有六十多年了。”老杨头吧嗒吧嗒抽着烟说道。
“是我爷爷的战利品。”杨兵在一旁插嘴道。
“哦!?”秦天大感兴趣,解开狗皮套子一看,果然是军用水壶,铝制壳体上的油漆已经剥落,但有三个红笔写的汉子依旧清晰“井野良”。
“这是岛国鬼子用过的水壶!?”秦天惊讶道。
“对,我爷爷杀了几十个鬼子兵,缴获战利品多了去了,还有三八大盖****和指挥刀呢。”杨兵忍不住又插嘴道。
老杨头笑呵呵的点头:“都缴公了,家里就留了个铁帽子烧水用,还有这个水壶。”
秦天对老杨头肃然起敬,原来还是一位抗岛老英雄呢!
回头再看那些伙计们,原本整齐的队伍此时已经七零八落,如同羊屎蛋一般散落在山间,一个个穿着色彩斑斓登山服的小伙子气喘如牛,手脚并用的爬着,最先上来的是陆万和猴子,这俩伙计不是一般人,虽然每天都坚持锻炼,但还是比不上老杨头和秦天的速度。
“老爷子,虎头岗还有多远啊、”刘飞哭丧着脸问道。
“过了桥,再翻两座山就到了。”老杨头手扶钢叉,指着远处雾蒙蒙的大山说道。
过了一座铁索桥,前面的路就好走多了,连续翻了两座山头之后,虎头岗就到了。
这是一个位于山窝中的自然村,放眼望去,炊烟袅袅,四五十户人家的草房错落有致,枝头杜鹃在鸣叫,山坡上野花烂漫,一派与世无争的山村田园风光。
“这就是我家,虎头岗。”杨兵说完,撒开脚步往村里跑,一边跑一边喊道:“啊~我回来了!”
一只体型硕大的灰狗从村里冲出来,扑在杨兵身上又是舔又是闻的,村民们也三三两两走出来,望着这帮外来的陌生人。
山民们极其热情,把客人们让到自家屋里,烧水劈柴,杀鸡宰羊准备做饭,村里有头有脸的男人陪着客人在屋里说话,孩子们和狗在院子里聚集着,不时探头探脑,女人们则忙着烧锅炒菜,村里热火朝天,喜气洋洋。
虎头岗很穷,穷的超乎想象,除了村里有一部电话机,一台收音机之外就没有电器了,照明用油灯,烧锅取暖用柴火,房子是山石砌成,茅草顶上压着石头,屋里家徒四壁,所有的家当拿出去都换不了几十块钱。
唯一吸引眼球的是杨兵家墙上的奖状,从四十年代的边区**发放的民兵模范到六十年代的大比武,七十年代的二等功,杨家祖孙三代的荣誉都挂在墙上。
满门忠烈,这是秦天唯一能想到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