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29年,诸葛亮在西线攻陷武都、阴平二郡,蜀帝刘禅顺水推舟,恢复了他帝国丞相之职。这一年,孙权自立为帝,诸葛亮从大局出发,仍然维持着与吴国的友好同盟关系,两国就日后如何瓜分魏国达成初步共识。
这时诸葛亮心无旁骛,全力为北伐做准备。他先是把丞相府、兵营都搬到靠近前线的南山下,筑起两座城,一座为汉城,一座为乐城。瞧这架势,是誓死要与魏国血战到底。
是被动挨打,还是主动出击?魏国大司马曹真力主主动出击。堂堂大魏帝国处处被动,简直是奇耻大辱,惹天下英雄嘲笑。他给皇帝上书,请求反击蜀国,他自己率部从斜谷道进军,其他将领从另几路同时进击,必可大破蜀军。
在此之前,魏帝曹叡没打算主动进攻,主要是汉中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反击很难取得实质性胜利。然而被动防守未免过于示弱于敌,在政治上会产生不良后果。如今孙权已公然称帝,倘若魏国朝廷继续示弱,凉州之羌胡、北方之鲜卑、辽东之公孙氏,恐怕都会见机起事。
曹叡批准了曹真的计划,作出如下安排:司马懿逆汉水而上,由西城(陕西安康)进击;曹真由斜谷道进军,与司马懿会师于汉中;其他将领分别从子午谷、武威方向出击。
这个方案遭到司空陈群的反对。陈群再次引用曹操征张鲁的例子,指出进攻汉中的困难,特别是粮草无以为继,他还说:“如今无法就地取粮,加之斜谷地势险阻,无论进退都十分困难。转运粮食一定会遭到敌人的抄截,如果多留士兵守住要隘,又会影响主力部队的战斗力。这些都不能不详加考虑。”
皇帝曹叡认为陈群所言有理,曹真担心进攻的计划泡汤,心里着急,便又上书,提出改走子午道。不想陈群又一次反对,罗列了不宜从子午道进军的几个理由,还谈到军费预算的问题。这时曹叡也有点儿犯难,斜谷道也走不得,子午道也走不得,那反击就不了了之吗?他下诏,把陈群的意见交给曹真参考,并没有勉强曹真一定要同意。曹真才懒得理会陈群的意见,反正皇帝没有明确反对,他便自作主张,从子午道进军,奔袭蜀国。
从曹真的部署来看,他比诸葛亮有冒险精神。
同样一条子午道,对蜀、魏双方的意义是不同的。蜀国若从子午道进攻,可以直捣关中心脏,占据战略主动权;而魏国从子午道进攻,并不能击中蜀国的要害。按道理说,蜀国尝试走子午道,具有更高的战略价值,可实际上,穿越子午道的军队竟是魏军而非蜀军,这或许也反映了两国在军事思想上的差距。
然而,曹真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他的运气很不好,军队刚刚出发,便遭遇大雨。这雨不是下几天,而是连续下了三十多天。子午道非常难走,这条通道有许多地方就是悬崖峭壁,只能修栈道。栈道又称阁道,也叫复道,是一种非常特殊的道路。据史料记载,栈道是这样修建的:“遇大石塞路,则以锤碎而通之;遇峭壁悬崖,则在崖壁之上凿孔,架横木,上覆木板,钳钉以通之;遇深沟险涧,则架长柃,覆厚板以通之。”用木材、木板、铁钉所架起的路,一经风吹日晒,很容易受损。有的钉子松了,有的木板掉了,有的横木腐烂了……魏军一边行进,一边修路,曹真考虑了各种因素,却没考虑到大雨下了三十几天,栈道多次被毁,整条子午道,实际上已经断绝不通了。
此时魏军面临三大难题:其一,要冒雨开辟山路,就算天气晴朗,要在悬崖上作业也是危险重重,更何况现在又潮又湿,工程难度较平常增加百倍;其二,山路崎岖,既陡且滑,行进非常困难,不小心掉下悬崖就尸骨无存;其三,粮食补给供应不上,栈道跟平地不一样,运输很困难。最后这个问题是致命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后勤要是跟不上,这仗也不用打了。
曹真的部队行进速度有多慢呢?我们来分析一组数据:子午谷全长约三百公里,曹真的部队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走了不到一半。也就是说,平均每天前进不到五公里。这个速度,恐怕真的比乌龟爬得还慢了。帝国最高层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是继续前进,还是后撤?
太尉华歆从来不是积极的主战派,他强调国家应先专注于文治,而不是征伐。他认为,只要“中国无饥寒之患,百姓无离上之心”,先为不可胜,以待吴、蜀两国矛盾的爆发,这才是上策。
以汉代官制,太尉是“三公”之一,主管军事,相当于国防部长。但是到了魏国,太尉其实只是地位的象征,没有多少实权。此时军权主要掌握在大司马曹真、大将军司马懿以及征东将军满宠之手,华歆虽贵为太尉,其实只是摆设。
少府杨阜也上书皇帝,他是个颇为迷信的人,认为灾异乃是上天的启示,必须要认真对待。诸军才进兵,就出现雨灾,这是个坏兆头;加上转运困难,军事开支巨大,他建议撤师。与杨阜看法类似的还有散骑常侍王肃,他认为“今又加之以霖雨,山坂峻滑,众逼而不展,粮远而难继,实行军者之大忌也”。
对于这些,皇帝曹叡的回答是:“敌人凭恃山川之险,两位先祖费了老大的劲儿,也未能平定。我怎么敢自己吹嘘说一定会胜呢?只是诸位将领以为不主动进取,敌人不会自行灭亡,所以出兵以观察敌人的破绽。如果时机不到,即使是英明睿智的周武王,也要中途退兵,这是前车之鉴,我又岂敢忘了历史的教训呢?”这里说的周武王的例子,发生在公元前十一世纪的商周之交时,周武王从毕邑发兵,军事演习到孟津,当时前来观摩的诸侯国多达八百个,诸侯们都认为应该继续挺进,周武王却觉得征商的时机尚未成熟,遂停止进军。
不仅大雨迟滞了曹真的行进,突击的机会看上去也愈发渺茫。诸葛亮已经在城固、赤坂严阵以待,而这里是曹真、司马懿会师的必经之地。同时,江州都督李严率领一支两万人的军队进驻汉中,作为战略预备队。
在几路魏军中,司马懿部有所斩获。他水陆并进,攻克新丰县,驻军于丹口。不过,他也遭遇了大雨,虽然不至于像曹真那么狼狈,却也严重影响了他的军事行动。
在这种情况下,魏帝曹叡终于下诏,要求曹真、司马懿等班师返还。这次突击战以半途而废告终。
根据《三国志》中与魏延、吴懿相关的记载,这一年蜀国曾发动过一次进攻羌中的战争。这次战争究竟是在曹真南征之前还是之后,书中没有明确的说明。多数人认为这是一次防守反击,即在抗击曹真、司马懿入侵的同时,诸葛亮派出一支偏师攻略羌中。
进攻羌中的总指挥是魏延,参与的将领有吴懿。魏延与魏国后将军费曜、雍州刺史郭淮等大战于阳溪,蜀师大胜。这次胜利后,魏延被提拔为前军师兼征西大将军,假节,进封南郑侯,吴懿也迁升左将军,进封高阳乡侯。
从两位将军的加官进爵可以看出这是一次大胜利,然而史料上却轻描淡写,毫无细节。考虑到后来魏延遭到族诛的下场,就没有什么可奇怪了,因为这个大功劳极有可能被人有意抹除。到陈寿写《三国志》时,已经无法完全恢复历史的本来面目了。
魏国反扑受挫,给了诸葛亮更大的信心。
伟大的人物总会把一些自然现象理解为上天的启示,既然老天爷不帮魏国的忙,证明天意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诸葛亮加快了北伐的筹备工作。对蜀军来说,解决粮食千里转输乃是重中之重的问题,为此,诸葛亮精心研制出新型运输工具:木牛流马。
木牛流马究竟是什么样子,一直以来众说纷纭。陈寿在《三国志》中明确记录,木牛流马是诸葛亮设计的,而且是用于运输。蜀汉建兴九年(公元231年)的北伐,以木牛运;蜀汉建兴十二年(公元234年)的北伐,以流马运。依此推断,流马应该是木牛的改进型。木牛流马只见于书籍记录,没有留下实物,也没有任何图。有人认为它是一种内设机关的运输工具,像现在小孩子玩的玩具,上了发条后能自个儿行走起来;有人认为它是一种独轮车,这种说法着实令人扫兴;还有人认为它是四轮小车……总之,说法五花八门。
除了木牛流马之外,诸葛亮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发明,那就是兵器史上著名的“连弩”,又称“诸葛弩”。弩是古代重要的远程武器,其原理与枪支有点类似,只是没有使用火药。这种武器一直是华夏族的利器,在与外族战争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诸葛亮在前代弩机的基础上,研制出连弩,即可以连发的弩机,原理与现代步机枪里的子弹夹类似,装有一个矢匣,一支箭射出后,矢匣里的箭矢能自动填充,节省时间。应该说,这是蜀军的秘密武器,也是蜀军的看家法宝,在北伐战争中有优异的表现。
蜀汉建兴九年(公元231年),诸葛亮兵出祁山。
就在大战一触即发之际,魏国大司马曹真病逝。曹休、曹真等人先后病逝,对魏国来说不是好消息,同时还埋下一个巨大的隐患:军事大权进一步控制在司马懿手中。
自魏明帝曹叡登基以来,司马懿屡建奇功,展现了高超的军事指挥水平,其才能也得到皇帝的赏识。司马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灭孟达的反叛,这是他军事指挥生涯中的一个代表作。战后,他又收降蜀国将领姚静、郑他及其部属七千余人。司马懿都督荆、豫两州军事,因为这两州东邻吴国,西邻蜀国,所以他曾向皇帝献上伐吴之策,只可惜曹休被孙权诱击,兵败石亭,伐吴之策未能施行。公元230年,司马懿升任大将军,加大都督、假黄钺。曹真去世后,皇帝曹叡对司马懿说:“西方有事,非君莫可付者。”抵挡诸葛亮入侵的重任,便落在司马懿身上。
司马懿临危受命,从宛城西赴长安,全权负责西部战事。车骑将军张郃、后将军费曜、征蜀护军戴陵、雍州刺史郭淮等人,均受司马懿节制。
诸葛亮又一次把北伐的方向指向祁山。在之前的三次伐魏行动中,第一次是越过祁山,第二次走陈仓道,第三次攻武都,实际上是扫清通向祁山的障碍。由此可见,兵出祁山一直是诸葛亮的第一选择。
祁山距离长安很遥远,这也决定诸葛亮的进攻难以达到奇袭及速战速决的效果。司马懿有充足的时间备战,他命费曜、戴陵先率领四千精兵,屯驻上邽(guī),其余部队全部前去增援祁山前线。当时张郃提出应该拨出一部分兵力驻守雍县及郿县——这两座城是长安的门户。司马懿反对道:“倘若前方部队能够单独抵挡敌人,是可以留守一部分兵力的;倘若前方部队没有这样的实力,就不能分散兵力。”
魏国虽然比蜀、吴强大,然而必须同时分兵防御,这大大限制了前方部队的实力。司马懿的军事原则是集中兵力,他以一个历史战例阐述了集中兵力的重要性:在楚汉战争中,英布倒向刘邦是决定双方胜负的关键点。当时西楚没能集中力量剿灭英布,而是把兵力一分为三,一军出击,两军策应,未能形成强大的打击力,终遭失败。由此可见,司马懿用兵相当老成持重,不打无把握之战。
祁山是魏国防御的三大重点之一,其余两处是南线的襄阳与东线的合肥。这时祁山的守军还没被消灭,司马懿的援军也尚未赶到。诸葛亮留下一部分兵力继续围攻祁山的据点,自己率主力奔袭上邽,希望拦截司马懿并与之一决雌雄。驻守上邽的费曜、戴陵前来迎战,他们只有四千人,终究不是蜀军的对手,很快被杀败。此时正好是农作物成熟的时节,诸葛亮顺手牵羊,把上邽的粮食全都割走了。
司马懿的大部队抵达上邽以东,与诸葛亮相对峙。蜀军刚刚取得一场胜利,士气正旺,诚不可与之争锋。司马懿采取乌龟战术,只守不攻,牢牢控制险要关口。这种战术,看似笨拙,实则有大智慧。你想想,诸葛亮千里奔袭,越深入魏国,补给线就拉得越长,每拖上一天,全军就得消耗掉大量的粮食。
这是两个智者的交锋,是高水平的对决。
诸葛亮的长处在于天才的组织能力,一个弱国一而再、再而三地发动对强国的进攻,这是很少见的,况且要翻越崇山峻岭,后勤转输困难重重,他能有条不紊地完成这些看似不可能的任务,实有过人之处。或许是诸葛亮正气比较多,用兵也偏正,所以鲜少出奇制胜。蜀军在攻坚战方面乏善可陈,只要敌人一收缩,就会束手无策。
在司马懿的保守战法下,诸葛亮找不到突破口,只得撤兵。司马懿采取“敌退我进”之战术,尾随诸葛亮,保持距离,并不攻击,这样一路追至卤城。
司马懿的作风引起了魏国将领们的不快,无论是朝廷派来的将领还是关中的将领,显然都对这位新的统帅有一种不信任感。
车骑将军张郃也有所不满,他比较含蓄地建议:“我们可以派出一支奇兵,抄截诸葛亮的后路,不应当只尾随而不敢进攻,这样只会令人失望。诸葛亮孤军深入,粮食又少,眼看就要逃掉了。”
在张郃看来,战机已经出现,再不打,敌人就要从眼皮底下溜走了。然而司马懿拒绝了张郃的建议,因为他十分了解诸葛亮。诸葛亮非常谨慎,做什么事都会留有余地,能考虑到方方面面的问题,无懈可击。司马懿下令只尾随,不出击,紧咬不放,是在等待机会。他就像一匹狼,追踪猎物时有着无比的耐心,只有在一击致命的机会出现时,才会果断出手。
魏军又一次咬住蜀军,两支部队的距离总是很近。司马懿下令上山扎营,并不与诸葛亮接触。这下子可惹火了一批将官,贾栩、魏平等人忍无可忍,不断地要求率部出击,他们还以讥讽的语气对新司令官说:“您畏蜀如虎,怎能不令天下人笑话?”司马懿听了无言以对。在诸将的舆论绑架下,再不出兵,这位新任总司令恐怕要滚蛋了。
无奈之下,司马懿只得作出让步,派张郃率一支奇兵进攻祁山之南的无当军团。无当军团是蜀军中的精锐部队,又称为飞军或无当飞军。这是诸葛亮南征后组建的一支精锐兵团,史载:“移南中劲卒,青羌万余家于蜀,为五部,所当无前,号为飞军。”青羌是羌人的一个分支,主要分布于西南,前文说过,羌是一个骁勇善战的民族,汉末盛极一时的董卓兵团和韩遂、马腾兵团中,都有大量的羌人骑兵。“无当”名称的由来,就是“所当无前”,也就是无敌的意思。
无当军的司令是王平,他是个大老粗,据说认得的字不超过十个,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及官印上的几个字外,其他字他恐怕都不认得。文人出身的诸葛亮怎么会把最精锐的无当军交给一个目不识丁的大老粗呢?这与王平在第一次北伐中的出色表现有关。马谡失街亭后,蜀军兵败如山倒,只有裨将军王平没有慌乱,且战且退,井然有序。这给诸葛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诸葛亮便提拔他当无当军团的司令。
其实在第一次北伐时,张郃与王平就有过一次交锋。那时张郃是魏军的前线总指挥,而王平不过是统兵一千人的裨将军罢了,王平的沉着表现令张郃大感意外,怀疑他设有疑兵,没敢进逼。这次两人又一次在战场相遇,此时祁山守军仍在蜀国的包围之中,王平的无当军团从南面进攻祁山,而张郃的目的是击退王平,解祁山之围。论地位,王平已是蜀国无当军团的司令,而张郃则是魏国的车骑将军,地位仍远在王平之上,不过这回张郃仍然没能讨到便宜。
别看王平不认得字,他对打仗是很在行的——当初在街亭时,他就批评过主帅马谡在兵力部署上的种种错误,后来马谡也因为这些错误而败亡。王平没有轻举妄动,只采取坚守不动的策略,他知道张郃乃是资深名将,不可小视,只能以不变应万变。这一招果然不错,张郃虽求战心切,无奈王平不理不睬,双方相持,无法决出胜负。
战争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张郃部队既动,司马懿也不能置身事外,他只得放弃尾随策略,转而与诸葛亮正面对峙。如此一来,正中诸葛亮的下怀。要知道大巧若拙,其实诸葛亮最担心的,正是司马懿看似蠢笨的战术。蜀军远道而来,利速战而不利持久战,倘若司马懿始终不出兵,诸葛亮很难有机会取胜。现在司马懿在诸将的压力下,被迫改变战术,以攻代守,诸葛亮大喜,派魏延、高翔、吴班等将领出战。
蜀军将士千里出关,还没痛痛快快地干上一仗,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反观魏军,将领们上下不合,矛盾重重,严重影响士气。这一仗,魏军大败,死亡三千多人。司马懿见势不妙,赶紧鸣金收兵,再次祭出乌龟战术。
两军相持了近一个月,诸葛亮找不到机会重创魏军,而粮草也差不多吃完了。没有粮草,军队就无法战斗,无奈之下,诸葛亮只好宣布撤军。
要知道,军队撤退时很容易出现疏忽,在司马懿看来,这是击破蜀军的最佳时机,他命令张郃率部追击。不过,要比谨慎,诸葛亮一点不在司马懿之下,怎么可能在撤退时露出破绽呢?如果你觉得有破绽,不要得意,那是故意露给你看的。这次,张郃要倒霉了。
当张郃追击到木门时,两边忽然冒出许多伏兵,箭矢齐发。原来,木门的地形适合打伏击,蜀军兵团早就在高处隐蔽起来,只等张郃上钩呢。蜀国的弓弩名扬天下,连弩更是强大、高效,代表着当时远程武器制造的最高水平。几阵箭雨过后,魏军死伤无数,张郃也未能幸免,他右膝中箭,这处箭伤竟成了致命伤。张郃是老将了,他征战沙场数十载,早年还参加过镇压黄巾起义的战争。少年时挨上几箭没事,如今右膝上中了一箭就不行了。他也成为诸葛亮在北伐中击毙的最高级别的将领。
据陈寿《三国志》所记:“郃识变量,善处营陈,料战势地形,无不如计,自诸葛亮皆惮之。”在魏国将领中,张郃是诸葛亮最忌惮的人之一。第一次北伐,击破街亭便是张郃的杰作;即便是蜀军中最精锐的无当军团,遇到张郃也不敢硬碰硬,这些都证明他确是蜀军的克星。不过,张郃这位名将的生命,最终凋零在木门。
对诸葛亮来说,击毙张郃确实是一次漂亮的胜利。
然而,就第四次北伐而言,他又一次失败了。
每一次北伐的失败,都意味着大量的人力、物力被浪费了,意味着蜀国向贫困的深渊又滑落了一步。战争花销巨大,却远远望不到尽头。诸葛亮痛定思痛,一个想法也逐渐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要打败魏国,光靠蜀国的力量是不够的,一定要联合吴国共同起兵,在东、西两条战线上齐头并进。
梦想,似乎并非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