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蕊出院的时候,林逾静也来接她了。
当明蕊看到她的时候,脸上『露』出来的那种表情,即便在以后过了很长时间以后,林逾静恐怕都无法忘记。
那天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林逾静是和云晋尧一同来的,杜与风和明磊自然也在场,陪着明蕊一起。
林逾静和云晋尧在医院的大楼下面等他们出来,为了来接明蕊出院林逾静还特意准备了小礼物。
已经康复的明蕊在往外走的时候,还和明磊以及杜与风说说笑笑,可当目光停落在林逾静身上的时候,她的脸『色』突然变了。
她停了下来,笑容完全褪去,脸上多了一丝冷意。
注视着林逾静和云晋尧所在的方向,明蕊凛声问道:“她怎么来了?”
明磊和杜与风相视看了一眼,都没有立刻回答。
明蕊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不想看到她!”
明磊抿了抿唇,试图劝说:“蕊儿,小静她……”
话音未落,明蕊刀子一般的目光投『射』过来,冷笑着打断:“别叫得那么亲热,哥,她害死了你的侄子,你忘了?”
明蕊是认定林逾静是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态度坚决。
杜与风站在一旁,脸『色』微变化了一下。
他径直朝着林逾静和云晋尧的方向走去。
明蕊看到,她的眼里凝了泪,牙齿咬着嘴唇,力度大得险些将嘴唇咬出血。
来到林逾静和云晋尧的面前,杜与风说:“她情绪还是不稳定,你们先走吧。”
林逾静朝着明蕊的位置望了一眼,刚好对上那满是怨恨的双眼朝自己投来的目光。
她心头一窒,觉得很难受,昔日好友,如今却连陌生人都不如。
林逾静可以不怨明蕊的憎恨和责备,但得知实情的那天,她怎么都不能控制内心的悲愤,以及痛心。
和明蕊相识的日子,她都是真心对待这个朋友,未曾想从一开始明蕊就对她充满了怨恨。
这种怨恨扎根后,逐渐将明蕊变成一个恶毒的人。
就只是为了拉远她和杜与风之间的关系,居然就牺牲腹中孩子,林逾静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这样的行为。
虎毒不食子,可明蕊却能够狠得下心。
初夏的一个下雨天,空气闷热,让人心烦气躁。
按时下班的林逾静从大楼出来,没有带伞,只能等那瓢泼大雨停下来。
不久之前,云晋尧打电话说还要加会儿班,让她去云天集团等他。
淅沥沥的雨,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让人心情都被乌云染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
林逾静今天被叫到办公室,杜与风请求她帮个忙,离开沈氏。
她理解与风的为难,欣然同意,并且表现得很平淡。
沈昊天为她鸣不平,也是她安抚了下去。
“小静。”
走神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她,便回头看。
是沈昊天,拿着一把伞,小跑着朝她来。
她微笑地看着他,表情和在杜与风办公室的时候一样的平和。
但其实她自己知道,很不舍得离开这里。
“下这么大雨,我送你吧。”
说话间,她撑开了伞。
路上,林逾静没有说一句话,仿佛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目光看着被雨淋湿的车窗,眼底深处蒙了一层和雨雾一样的『色』彩。
她一言不发,被误会也不辩解的模样让人最心疼了。
此时此刻,沈昊天也不知道有什么话是能够安慰到她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林逾静送到云晋尧身边。
当她难过的时候,应该最想身边陪伴的人是云晋尧吧。
到了云天集团的大楼底下,雨势仿佛小了很多。
林逾静下车之后,挥挥手和沈昊天道了别。
她转身的时候,沈昊天仍然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最后她彻底走失在视野里。
云晋尧刚开完会从会议室出来,林逾静从电梯走出来,忽然大步朝他跑来。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冲进他怀里,并且抱紧了他。
隔着单薄的衬衣,他都能感受道胸口被温热的『液』体浸湿。
她哭了,云晋尧微微蹙眉,将手放在她的头顶,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怎么了?”
他柔声问,眼神变得心疼。
她摇了摇头,瓮声瓮气地回答道:“没什么,就是雨下得太久,让人心烦。”
这理由很蹩脚,可她不想说,云晋尧不会『逼』迫她。
两人回了办公室,云晋尧帮她擦拭了脸上还没干的眼泪,让她在沙发坐下,然后半蹲在她的面前,定定注视着她的眼睛。
“我以后都不去沈氏了。”
安静了许久,她抽了抽鼻子,忽然说道。
云晋尧竟然没有问缘由,这让林逾静有些诧异。
“好。”
他温柔地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她狐疑地看着他,那双眼睛被眼泪染湿过,显得更加清透明亮起来,也更加让人动心。
“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
“那我以后不工作了,你得养着我。”
“早就想让你不工作了。”
“那我以后变成黄脸婆,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没关系的啊,你变成黄脸婆的时候,我也变成糟老头子了。”
林逾静的心情真的很糟糕,可只要和云晋尧呆在一起,似乎也就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但有一件事,林逾静必须弄明白。
她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但不想没有原则地背锅。
关于明蕊说她推了她的这件事,她一直顾及对方刚刚康复的情绪,所以什么都没说,更没有解释什么,因为她相信自己的为人大家都很清楚。
可自从那次事情后,明蕊变了一个人似的,处处针对她,而她觉得,这中间的原因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叮咚——
门铃响的时候,明蕊正在打电话。
“我跟你说过,不要再……”
明蕊去开门的时候,一只手还拿着手机放在耳旁。
看到了林逾静,她面『色』突变,然后慌『乱』的挂了电话。
之后,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反常,她低头整理了表情,然后凶巴巴地看着林逾静。
“你来干什么!”
“有事问你。”
林逾静径直走进室内。
浓郁的『奶』油香味,随后她看到了吧台上的未成形的蛋糕,还有醒着的红酒。
不知道为什么,林逾静觉得心寒,而且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