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天骄,该你了。”
见状,男人满意地笑了,目光越过云晋尧,落在盛天骄的身上。
盛天骄回头看了一眼阮媚。
从始至终,阮媚都面无表情。
她既不看盛天骄,也对刚才云晋尧的那一枪无动于衷。
她像是一个没了魂魄的木偶,脸上没有丝毫生气。
盛天骄的脸色苍白一下,举着的枪也随之放下。
他凄楚地说了一句:“没想到,你恨我恨到了这种地步。”
他的眼中,似有决绝。
话落,阮媚眸色微微动了动,被绑在一起的双手缓缓握拳。
她仍旧不去看盛天骄,但流动的眼波泄露了心中真实的情绪。
其实她也并不是真的就那么狠心。
砰——
又是一声枪响。
盛天骄对着自己开了枪,不是对着腿,而是对着心脏。
阮媚抬头,眼看着盛天骄在自己的面前倒下。
他看着她,嘴角带着笑意。
他什么都知道,却还是义无反顾……
云晋尧惊恐地瞪大眼睛,伸手接住盛天骄。
“二叔!”
阮媚对着男人大声喊道。
“二叔,我不报仇了!你放了他,放了他们,你答应我的,不会要他们性命的!”
阮媚一边哭着,一边哀求着男人。
“侄女儿啊,他可是害死你父母的凶手,不值得你心疼。你父母要是泉下有知,他们不会原谅你的。”
报了当年的仇,男人似乎很痛快,发了疯似的仰天长笑。
“真是蠢啊,明知是死路,还来送死。”
男人从身旁的手下手中拿了枪,朝着云晋尧和盛天骄走去。
“不要!”
阮媚撞开挡在她面前的人,冲到了男人的面前。
砰——
护住了他们,阮媚却倒下。
枪刚好打中她的腹部。
她看着伤口处源源不断的血涌出来,感觉到什么东西,慢慢从身体流失。
她想要伸手抓住,却无济于事。
雨停了,碧空湛蓝如洗,阳光格外的明媚,还有一群结伴的鸟儿飞过。
可当她倒下,天空渐渐模糊,眼前只余下一片猩红。
她心想,如果她死了,来生,她还要再和盛天骄相遇。
那时,她没有身负血海深仇。
那时,他们平凡地相爱,如此就好。
当地警方及时赶到,男人带着手下仓皇而逃,云晋尧和盛天骄,以及阮媚被救护车送去医院。
阮媚腹中的孩子没保住,而且,她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再生育。
盛天骄伤得很重,从鬼门关抢救过来。
如果他开枪的位置再偏一毫米,就救不回来了。
阮媚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找盛天骄。
她明明身体都还很虚弱,却固执地守在盛天骄的床边,寸步不离。
无论是林逾静还是云晋尧,都没有追问阮媚为什么要这样做。
盛天骄都知道了真相,却还是甘愿为了得到她的原谅朝自己开枪,这又是怎样的一种深情。
至于云晋尧的腿,好好调养,是能恢复的,但毕竟是枪伤,即便是痊愈,腿伤仍然有极大可能还会复发。
“对不起啊,如果我聪明一点,小心一点,可能就不会是这样的了……”
林逾静无比心疼地看着云晋尧的腿,眼中全是自责。
云晋尧伸手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眼中摇摇欲坠的泪滴,用手指替她温柔拭去。
“傻瓜。”
他低笑道,眼中全是宠溺。
他觉得这个伤是值得的。
原以为,和林逾静再难回到从前,可受伤后,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两人关系缓和了很多。
后来,阮媚的二叔被捕,盛天骄一直未苏醒,沈氏发生了一些紧急情况,云晋尧和林逾静不得不回去。
临走的时候,林逾静和云晋尧去见了阮媚。
她还和最初一样,表情倔强地守在盛天骄床边。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林逾静心中感慨,着实替他们难受。
但起码,这次事情以后,阮媚心中的结,应该彻底放下了。
“阮媚,我和云晋尧要先走了。”
阮媚背对着她,但林逾静知道她一定听得到自己在说什么。
顿了顿,林逾静继续道:“或者,你们应该和我们一起回去。”
“不,他伤得太重了。”
阮媚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发颤。
“你们走吧。”
沉默片刻,她又说道。
林逾静知道多说无益,点点头,扶着云晋尧离开。
“他们俩在这,能行吗?”
林逾静仍然免不了担心。
“我安排了人过来,也通知了盛天骄的人,他们随后就到,无碍。”
云晋尧拍拍她的手,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下午的航班,到达北城是夜里,郑奕开车来接的他们。
看到云晋尧被林逾静搀扶着,走路一瘸一瘸的,不解道:“这是怎么了?”
林逾静刚要说,云晋尧握了握她的手,抢先道:“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郑奕将信将疑,“摔跤?”
很难想象,这么大一人了,走路还摔跤。
但郑奕没有再追问,既然是云晋尧不愿说的,他多问也无意。
朱文慧因为两人私自离开而非常生气。
她甚至认为,这是林逾静故意把他支走的。
眼下这个节骨眼儿对云天集团来说,非常重要。
自从沈氏和云天之前那个合作提前终止,两家就成了竞争对手。
林逾静终究是在沈氏持有股份的股东,朱文慧以为,这次两人跑到巴黎去,一定是林逾静在故意耍手腕,目的在于想帮助沈氏。
这莫须有的罪名令林逾静无从辩解,也不想辩解。
她知道,朱文慧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尤其是看到林逾静和云晋尧出去一趟后,似乎是和好了,她心头就又多了根刺,如何看林逾静都不顺眼。
朱文慧的故意刁难,让林逾静吃了一肚子气。
云晋尧安慰她说:“好了,没事了。”
林逾静情绪还没平复,急急道:“我不明白了,我到底哪里不好,她这么处心积虑想拆散我们。”
云晋尧摸摸她的头,拉她入怀里,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向她保证:“无论我妈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允许她伤害你。”
他十分慎重,仿若宣誓一般严肃,一字一句,彻底将林逾静不安的心抚平。
她也并没有要怪他的意思,发生那么多事,还能和他在一起,她很知足了,所以往后,只要两人一同面对,就没有过不去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