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林逾静自己的心里也是没什么底的。
但下一秒钟,云晋尧的反应就证明了一切。
“你究竟知道什么?”
他狠狠地咬着牙根,面色也在一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林逾静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她甚至察觉到了有一股浓浓的杀意从云晋尧的身上传来。
“说话!你都知道什么,是谁告诉你的?”
见她面露恐惧,云晋尧动作麻利地翻身下床,向林逾静步步逼近。
他每走一步,她就退后一步,眨眼之间,林逾静已经被逼到了墙角的位置。
直到她的后背已经抵到了墙壁,林逾静知道,她完全没有了退路。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紧咬着嘴唇,双眼空洞,喃喃地说道。
自从听到了那个名字,林逾静就觉得自己的身边多了一枚不定时炸弹。
出于女人的直觉,她几乎可以肯定,云晋尧口中的“欣欣”是一个绝对不一般的存在。
甚至,对他来说,她就是一道白月光,就是一颗朱砂痣!
“那你究竟是怎么知道,她是北城大学的学生,还是学广播影视专业的?”
云晋尧仔细端详着林逾静的表情,一字一句地问道。
事到如今,她只好一口咬定,这些信息都是他在发烧的时候自己说出来的。
“是你自己说的,你在发烧的时候,说了很多话。”
林逾静稳了稳神,坚决地说道。
她是一个不擅长撒谎的人,平时也十分诚实,所以,在打量了她半天之后,云晋尧还是相信了林逾静的话。
他身上的暴戾之气似乎收敛了一些,终于没有那么浓郁了。
林逾静敏锐地察觉到了。
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云晋尧:“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她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是为了吃醋,也不是想要炫耀作为妻子的身份,林逾静只想知道,在他和她的感情经历中,自己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既然他们早就认识了,那么,她似乎才是后来居上的那一个才对。
难道,她被小三了?
一时间,种种想法一股脑儿地涌进了林逾静的心头。
她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不过,云晋尧却并不打算告诉林逾静关于周欣怡的事情。
“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我那天病了,脑子不清楚,可能说了一些不适合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他略一犹豫,还是决定先安抚一下林逾静的情绪,不要把她逼得太紧。
然而,林逾静不是一个傻子,她根本就不相信云晋尧的话!
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伸手一把推开他,微微喘息着,口中飞快地说道:“你还在避重就轻吗?
在你的眼里,我是不是愚蠢得可笑,随便说几句话就可以打发了?”
说完,林逾静的眼眶就彻底红了,眼中也隐约可见转动的泪花。
她隐忍着,把头扭向一旁。
那枚戒指……她曾经发现过一点点蹊跷之处,但当时却没有想得太多。
这两天,林逾静抽空回了一趟家,她反复查看着戒指内壁,几乎可以确定,那里被打磨过,原本应该是刻字。
那么,云晋尧为什么要专门磨掉上面的字呢?
答案不言而喻。
“人人都想要知道真相,但是,不见得人人都能承受真相。”
沉默许久,云晋尧才开口说道。
林逾静一脸愕然:“你在说什么?”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这才继续说道:“欣欣已经不在了,我是指,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既然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也不想多提她,更不想和你提起她,你懂吗?”
几句话,彻底令林逾静愣在了原地。
她猛然之间想起一件事。
当初云晋尧陪自己去墓园拜祭父母的时候,临走之前,他也去上了三炷香,似乎在凭吊着什么故人。
她之前还不懂,如今想来,林逾静顿时感到豁然开朗,再联系前言与后语,她已经明白了一切。
“你、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
还有,听你的描述,她应该还很年轻吧,那她到底是怎么离世的?”
林逾静的声音嘶哑而颤抖着,她强忍着全身的战栗,满心不安地询问道。
遗憾的是,等待她的,依旧是沉默。
“相信我,知道太多的事情,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
还有,我已经全都好了,不用再住院了。
我这就给郑奕打电话,让他过来办理出院手续。”
云晋尧退后了一步,和林逾静稍微拉开了一点点距离,面色平静地说道。
虽然他们谁都没有点破,但一道无形的沟壑已经完完全全地横在了二人之间,难以逾越。
眼看着云晋尧穿上了外套,林逾静连忙问道:“你去哪里?”
他已经走向了病房门口,似乎准备出门。
“盛天骄约我见面,我去见他,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等郑奕办完手续,让他送你回家。”
脚步停顿了一下,云晋尧说完之后,径直离开病房。
他一走,整个房间里重归安静。
那种安静,令人感到彻骨的寒冷,充满绝望。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林逾静一个人靠在墙壁上,全身无力,缓缓地滑落。
她蹲在地上,抬起双手,无助地捂住了自己泛着冰凉的脸颊。
酒吧,包房内,盛天骄已经先到了。
他一见到云晋尧,就忍不住打趣:“怎么几天不见,还为伊消得人憔悴了?”
病了一场,云晋尧看起来确实略有一丝消瘦,整个人似乎清减了不少。
“滚。”
云晋尧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自己取过一只酒杯,倒了满满一杯。
他拿在手里,一饮而尽。
“我早就提醒过你,钓鱼的人最要小心的一点就是,千万不要被上钩的鱼给拖进水里去。
现在看来,你的半边身体已经湿了。”
盛天骄打量着云晋尧,语气里充满了责怪。
对于他的整个计划,他一直不太赞同,却又阻拦不了。
“做事后诸葛亮有意思吗?何况,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后悔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那家山庄酒店。”
云晋尧瞥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道。
“是啊,”盛天骄摸着下巴,自言自语:“也就只有林逾静那个女人才一直以为,你从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是为了收购沈家的产业。”
她可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