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林逾静才听到云晋尧用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回答道:“应该……应该会吧。毕竟,他都快死了。人死如灯灭,很多事情都会随之消失。”
一听他这么说,林逾静也觉得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
所以,她放心多了。
“什么情况?你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这种问题,到底出什么事了?”
云晋尧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虽然林逾静一个一个假如,可看她的样子,他并不觉得放心。
“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未必查不到。”
他连威胁的话都说得理直气壮,令她十分无奈。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人家,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林逾静一脸为难。
“信守承诺是一码事,但考虑到特殊情况是另一码事。难道一个坏人故意骗你保密,你也替他保密吗?”
云晋尧振振有词地反问道,听得她一愣。
“这倒也是……”
林逾静喃喃自语,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跳进了大灰狼精心布置的圈套之中。
“所以,你应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毕竟,我长得帅,还有钱。”
喝了一口水,关键时刻,云晋尧仍旧不忘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这个事情还真的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我实话告诉你吧,你知道宁正这个人吗?”
林逾静叹息一声,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给云晋尧。
反正,宁正也时日无多了。
“宁正?宁修远他爸,我怎么不知道,那可是北城有名的金牌律师呢,只要他想保住谁的命,就算是杀人放火也不怕。”
云晋尧有些嘲讽似的说了一句。
没有留意到他语气里的鄙夷,林逾静低头想了想,又说道:“就是他,他得了癌症,已经是晚期了,化疗也不管用,只能加剧痛苦。”
云晋尧一愣:“真的假的?他跟你说的?”
她点点头,一脸感慨:“是啊,就上个礼拜,宁正来山庄找我,还给我看了诊断书,是真的。他恐怕只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了。”
他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神态里甚至还有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怪不了别人。宁正做了三十年的律师,好事没做一件,坏事倒是做了一大堆。
听说,只要有钱赚,宁正不是给官二代洗地,就是给富二代开罪,这不就叫做报应吗?”
说完之后,云晋尧重新拿起筷子,继续低头吃饭。
林逾静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
又吃了两口,云晋尧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奇怪,你和宁正很熟吗?他快死了,不去找自己儿子,干嘛找你?”
她语塞:“也……也不是很熟。”
宁正给她打过官司,她当然认识他。
“是不是他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说自己快死了,让你帮他?”
云晋尧一下子猜到了。
林逾静连忙摇头:“不是的,他没有让我帮他,他只是把这件事告诉我了,我很同情他,所以就……”
她这才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和他详细地说了一遍。
包括宁正和宁修远的父子关系非常紧张,她也说了。
听完了前因后果,云晋尧气得直摇头:“你可真是一个傻子!宁正这个老狐狸,就是吃准了你一定会心软!
他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你绝对会帮他!
这么一来,还不算他求你,是你主动的!”
和宁正比起来,就算是他都难以招架,更何况是林逾静这个一根筋的笨蛋!
“我……我没有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
被云晋尧一分析,林逾静也感到茫然了。
她当时只是觉得很惋惜。
毕竟,宁正的年纪也不算很大,事业又处在如日中天的状态,就这么死了,真的令人感到遗憾。
再加上正义感使然,还有一点点因为拒绝了宁修远而导致的愧疚心理,所以,林逾静想试着帮助他们父子二人在最后的日子里弥补关系。
“人心就是这么复杂!别告诉我,你已经去做了!”
云晋尧一扯嘴角,想到林逾静今天看上去那么高兴,保不齐是做了什么。
她支吾道:“还、、还好吧……”
在他杀人一般的目光注视下,林逾静只好把自己和乔菲做过的事情对云晋尧和盘托出。
“你还真是疯了!你们故意淹了宁修远的办公室,根本瞒不过他!说不定,他其实已经怀疑了!”
云晋尧气得够呛。
他想不到,这两个女人怎么会想出这么不靠谱的主意!
“可宁修远现在已经回家了,宁正也在,家里就他们两个人,总会碰见的。”
林逾静被骂了半天,也觉得不甘心,连忙辩解道。
“我要是宁修远,你就算把我和宁正关在一个笼子里,还是没用!”
对于她很有可能弄巧成拙的做法,云晋尧感到极为不认同。
就好像要印证他的话一样,林逾静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看了一眼,是宁正打来的。
“喂。”
深吸一口气,林逾静接起电话。
手机里传来了宁正的声音:“林小姐,修远已经回山庄了,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果然,还是失败了。
林逾静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沮丧,她低声问道:“那你告诉他了吗?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宁正苦笑一声:“我们只要见面,每一次都是以吵架收尾的,我都习惯了。”
她默然。
等她挂断了电话,云晋尧在一旁发出嘲讽的笑声:“怎么样,白费心机了吧?都说了,宁修远也不傻,漏水倒是小事,你们一个劲儿撺掇他回家,他不起疑才怪!”
林逾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她不懂,明明是至亲,为什么宁正和宁修远竟然会走到这步境地呢!
“听我一句话,不要去管别人的家事,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你看到的和听到的,都只是表面情况而已。
就算宁修远将来后悔,那也是他自己的决定,怪不到任何人。”
收起笑容,云晋尧正色道。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才不愿意自己的女人为了其他男人的事情那么上心呢。
就是这么小心眼儿!
“对了,说个正事,我催了鉴定中心那边,让他们尽快出结果,我怕夜长梦多。”
他觉得,既然林逾静有心思为宁修远操心,不如让她也为自己操操心。